一個是自己的出生,另一個是自己的父母。
霍青心從來沒有一刻,像如今這般後悔過。
如果去年,她沒有去姑蘇,沒有想方設法進藥王宗,沒有見到溫詢,季塵。。。
也許,藏在她身體裏的祕密就將會一直都是個祕密,更不會有後來的被迫離開,去了巴蜀。
到如今輾轉幾番之後,她不光又回了姑蘇,還遇上了百花宮的宮主,更是因此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如果沒有這些,她還是霍青心,還是那個揚州城裏,好打抱不平的紈絝二小姐。
可是如今,什麼都不變了。
不光是她自己的一切都變了,連蘇見香的人生軌跡,也跟着變了。
從今以後,她又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完全陌生的爹孃,新的身份,呂清荷的死,以及被迫承受的命運。
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些。
屋外,溫詢聽說霍青心醒來,便趕緊過來看看情況。
來到霍青心住的院子裏,便看到院中,霍英和季塵都在。
此時,霍英正在跟季塵交談着什麼。
這麼多年來,作爲霍青心的舅舅,又作爲她名義上的爹。
霍英同樣揹負了太多,當年他的原配夫人,也就是霍青雲的生母霍小憐在病逝之後,他原本在幾年後可以再續絃。
可那時,正逢霍青心出生,霍靜荷難產而死。
霍靜荷更是在臨死前,將僥倖存活下來的霍青心,託付給了霍英。
爲此,霍英痛定思痛,放棄了續絃的念頭,到如今十七年過去,依舊是孤身一人。
他更是因爲霍青心體內所隱藏的藥王丹,而終日殫盡力竭,生怕那不可說的祕密,被人發現。
可是他日防夜防,終究是沒有防得住命運的安排。。。
此時,他正盯着院子裏的一片花圃看的出神。
又是一年六月中,各色各樣的花都在爭相開放。
聽聞百花宮中,有着天下間所有品種的花卉,每年的六七月份,更是被包圍在一片花的世界中。
而在六月中旬,百花宮裏每年都要舉辦一次百花節。
可是今年,呂清荷卻是死在了百花節前。
想到霍青心有可能會成爲新任的百花宮宮主,霍英更加有些愁眉不展。
收回視線,看了看,站在另外一側,同樣在沉思的季塵。
想了想,他開口道。
“季宗主,老夫,有一事相求!”爲了霍青心,他不得不再次放低姿態。
正在走神的季塵,聽到聲音,轉過身來,便見到身後的人,正微低着頭,恭敬的抱拳作揖。
一副懇求的樣子!
見他這般,季塵上前擡起霍英的胳膊,回道。
“老莊主,有事但說無妨,無需行此大禮”他多半猜到,霍英此番定是爲了霍青心。
霍英擡起頭,嘆了口氣道。
“季宗主,老夫想懇求宗主能夠放棄藥王丹,成全小女!”
話落,季塵面色一僵,並未作出任何表示。
只聽霍英接着說道,“青心從出生起,就一直在我身邊,她性子雖頑劣了些,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曾經答應過我妹妹,要好好照顧她,讓她能無憂無慮的過這一生。可是如今,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我真怕她一時接受不了,做出什麼傻事來。。。”
季塵想都沒想,就矢口否認道。
許是沒有想過,霍青心會做那樣的事,在他眼裏,那個女人,比任何人都要強,也都要怕死。
他不信,這樣的霍青心,有一天會走極端,做傻事。
這時,霍英卻是嘆息一聲,“唉。。。如今已是走到這一步,再加上,她體內的東西。。。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得到藥王丹,可是青心的身體,我十分清楚。早在十七年前,他生父蕭然,喂她喫下那藥王丹後,就曾說過。若是哪一日,有人想要取走她體內的東西,只怕會要傷及她的性命。”
聽到這裏,季塵已是皺起眉來。
他之前還信誓旦旦,在霍青心跟前誇下海口,說能夠保她性命無憂。
其實,他卻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昨日見她爲了自保,又爲了保護昏迷的溫哲,強行運功喚起壓制的內力和真氣。
若不是呂清荷接下了那一掌,只怕霍青心的心脈,在走火入魔的情況下,肯定會被震裂。
那後果,可想而知!
一命,換一命,呂清荷也沒想到,自己這一遭來,會誤打誤撞救了自己愧疚了多年之人的女兒。
此時,季塵心下已是在慢慢動搖。
與霍青心接觸了這麼久,隨着每一次的深入,瞭解,就算他在心中極力否認,也掩飾不了,他慢慢改觀的態度。
可是面對十幾年來,復活溫玲瓏的心願,他又感到十分糾結。
這時,已是聽了一會的溫詢,走了過來,出聲道。
“霍莊主放心,溫某在此保證,定不會再提藥王丹之事!”
說完,視線
移向了正在自相糾結的人身上。
這一次,季塵破天荒的沒有反駁這句話。
若是放在以往,但凡溫詢想要放棄藥王丹,他都會極力反對。
可是今天,他也是第一次的,猶豫起來。
正當院子裏的三人,爲了那藥王丹在商議時,離着不遠的房間裏,傳來一聲異響!
這一動靜,瞬時引起了院子裏三人的注意。
他們更是沒有任何耽擱,趕緊進屋查看。
一推開門,便看見,原本躺在牀上的人,這會已經跌下了牀,而在那牀上,牀邊,以及地上,都染上了鮮紅的血。
溫詢和季塵見了,都是心下大駭!
溫詢的手直接過來,扣住了她的脈門。
隨着脈象的深入,男人的臉,越變越難看。
蹙起眉頭,心疼的質問着,此刻滿口鮮血,臉色蒼白,散着頭髮微微喘氣的女人。
“你爲何又要強行運功!”
先前是爲了自救,可現在魔族人都已經死的死,逃的逃,她爲什麼還要這樣做!
難道真如霍英剛纔所說,她是想不開想要自殺!
而季塵聽到這,亦是責備道。
“你這個女人!是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