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不是他第一個識破了,她體內藏有藥王丹,怎麼會有後來所發生的一切。
又或者是當初她離開揚州去巴蜀後,就不應該再回來,如果那時沒有因爲要尋藥重返姑蘇,沒有與他重逢一起斬殺滕王蛇。。。
他們可能都能夠各自安好,李叔,七嬸,小乙,霍英,甚至是因救她而死的呂清荷,都應該還活的好好的吧。
緩緩轉過身來,霍青心看向坐在凳子上,正看着他的男人。
看着那眼裏的深情款款,以及痛徹心扉,心下覺得有些好笑。
他說她是他的劫,孰不知在她看來,這輩子她做的最大的一件錯事,就是不該從藏劍山莊偷跑出來,遇上他!還愛上了他!
真是年少無知,不識愁滋味。
此時的溫詢,正目不轉睛的盯着離自己只有幾步遠的人兒。
從剛纔在大街上認出她的聲音,到現在,他才仔細看真切自己每日每夜思念的人兒的樣子。
那模樣似沒變,可給人的感覺卻又似變了。
她確實是變了,變的不再愛他。
這時霍青心在看了一會兒後,動了動嘴脣緩緩開口說道。
“溫詢,你說遇上我是你的劫難,可我遇上你,卻是災難的開始。該還的,我都還了,我現在不欠你什麼,我也重來不欠你的。以後,我過我的清靜日子,你做你的掌門人,我們互不干涉,好嗎!”
“。。。。。。。。”
男人沉默了,眼裏溢滿心痛和受傷。
原來這世上,最傷人的不是不愛,也不是恨,而是你最愛的女人在你面前,無愛無恨,沒有任何一絲感情。
霍青心就像是跟你一個陌生人一樣,說着沒有溫度和感情的話語。
她這副樣子,讓溫詢覺得最要命的是,這一切都不是刻意僞裝和賭氣,而是霍青心內心裏最真實的表達。
漫長的靜默,在草亭裏蔓延,一直到葑陽回來才被打破。
而隨葑陽一同急匆匆回來的,還有蕭半平和葑陽,他們先前一直留在那鎮上尋找着霍青心的蹤跡。
正巧遇上了買完餛飩準備往回趕的葑陽!
季塵一見到他出現,差點要和葑陽大打出手。
等到幾人進到草亭,再看到坐在石桌前的男人時,季塵的怒火一下子被引燃。
這會,他終是明白了蕭半平先前在大街上,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不管他們如何藏覓,有些命定的安排終究會衝破人爲的阻力。
季塵極力壓抑着自己心下一直往上涌動的火氣。
十分不客氣的走過來,擋在了他與霍青心之間,問道。
“你來做什麼!”
直到看到視線被人擋住,溫詢這才漸漸收起自己的視線,幽幽站起身來說道。
“我來尋我的妻子”
季塵聞言,臉色已是變的鐵青。
“妻子。。。哼!溫宗主怕是搞錯了吧,藥王宗的宗主夫人,不是一直在藥王山中休養嗎!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這話說的很明顯,也很刻意,也同樣激起了溫詢的怒意。
早年間溫詢和季塵的新仇舊怨,也被深挖出來引的天下人評頭論足。
大家都認爲,溫詢護着霍青心,都是爲了自己的未婚妻溫玲瓏。
溫玲瓏復活了,自然而然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宗主夫人。
外間如何傳聞,溫詢都不在乎,他只在意自己心裏在意的那個人。
直面盯着跟前一臉敵意的人,反擊道。
“如今在藥王山中休養的人,難道不是你這麼多年一直念念不忘的人?”
這話頓時嗆的季塵也無言以對!
他們的過去,都是關於同一個女人,如今十幾年過去,他們的爭執還是來自同一個女人。
此時,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的蕭半平,直搖頭嘆息的已經來到霍青心身旁,替她把完了脈。
而霍青心在蕭半平有些責難的目光下,向仍舊提着買回來的餛飩,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的葑陽走去。
從剛纔這幾個人走進草亭的那一刻起,她的眼裏就只有葑陽手裏的餛飩。
走過去接過東西,她不忘同葑陽說了聲,“謝謝”便自顧坐了回去,喫起了東西。
邊喫還邊跟杵在另一邊的蕭半平說着,“老頭,我可沒做飯啊,你要是沒喫飯就自己做點。”
說完,已經埋頭喫起了東西,完全將兩位大戰一觸即發的男人,給晾在了一邊。
如今這些爭執,在她眼裏只剩可笑二字,並無任何的意義。
 
; 世間情愛,無非是我愛她,她卻愛着另外一個他,兜兜轉轉看着實在好累。
霍青心不禁暗自慶幸自己如今,無情無愛了不爲也是一件好事,夾在這兩個男人之間真是累的慌。
這下子,草亭裏再次恢復平靜,只剩下周圍的鳥鳴聲,以及霍青心喫東西發出來的輕微聲音。
而到最後,除了已經去了廚房的蕭半平外,其他幾個大男人任是站在那,看着坐在石桌前的人將東西喫完。
霍青心直到喫完最後一口,才擡起頭,還心滿意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只是一擡眼,便被好幾雙眼睛盯着的景況給嚇了一跳。
來回看了一圈,冒出一句話來。
“盯着我看做什麼,你們也想喫餛飩?”也不早說,她都喫完了。
話音剛落,幾雙眼睛幾乎是同時的,都移開了視線。
霍青心也不理會他們,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心裏正嘀咕着,唉。。。喫飽了,接着就該困了,現在已經入春,春困秋乏,正是午睡的好季節。
丟下草亭裏的幾人,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準備午睡。
從始至終看着這一切的溫詢,葑陽,李庸,心下都有些困惑。
如今的霍青心,怎麼會變成這樣。
只有知道這其中一切的葑陽,眼裏寫滿擔憂的看着已經進了屋子裏的人。
到了這會,兩個剛纔都十分火氣十足的大男人,現在這怒火都早已消散在了,一直事不關己,默默無聞的霍青心的舉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