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憤怒從他吻她的動作就能清晰地體會到,此刻的他很生氣——那是一種只針對於她一人的憤怒。
今天的她剛好穿的是一件露背的禮服,傅斯年的大掌毫無節制地在她光滑白皙的美背上來回摩挲。
顧雲憬心尖一顫,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她想伸手推開面前的男人,可傅斯年先一步看穿了她的心思,將她不安分的手捉住。緊接着,他更加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身上掠奪。
來自於男人掌心的熾熱從肌膚上迅速暈染開來,讓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凌亂。
“啪!”半分鐘後,大廳裏的燈經過緊急搶修,重新亮起來。
幾乎是在燈亮的同時,顧雲憬便回過神來,條件反射地一把推開傅斯年。
梁明君注意到,她的臉上帶着抹潮紅,頭髮稍顯凌亂,臉上的妝容也有一些花掉。對他們的事情不瞭解的人倒是察覺不出什麼,但知道內情的人一定會看出些端倪。
剛纔,傅斯年一定趁着大廳裏的燈突然短路,偷偷吻她了!
想到這裏,她好看的臉開始變得扭曲。
這還是在公衆場所,他都這麼等不及了嗎!
想到自己從小就一直追隨着他的步伐,對一個女人來說,二十年的光陰何其珍貴,可到頭來她卻連一個親吻都沒有得到過,而對那個女人來說竟是那麼容易唾手可得。
越想越憤怒,她心裏嫉妒的火苗越燒越旺。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竟然讓她身邊最在意的兩個男人都對她神魂顛倒!
她強壓下心裏熊熊燃燒的怒火,端着笑臉朝他們走過去。
“斯年,你們跳完了吧!”她裝着完全不知情的樣子,溫柔深情地說道。
“我去一趟洗手間。”顧雲憬只覺得臉紅得可以滴出血來,怕被別人看出端倪,說了這句,她便低下頭,快速地衝進了洗手間裏。
傅斯年本想追,卻被此時向他們走來的傅、梁兩家的幾位長輩給阻止了。
………………
顧雲憬有些慌不擇路地逃出大廳,好不容易纔找到洗手間。
她躲在裏面,背靠着牆,冰涼的牆壁卻絲毫都減退不了她身上的熱度。她拿手背摸了一下臉,還是像剛纔那般滾燙。
又想起剛纔黑夜裏那個熾熱得如同火球一般,像是想要將她徹底燃燒起來的吻來,她又一陣臉紅心跳。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被傅斯年左右下去了!
她好不容易纔收了對他的心,剛纔被他撩撥了一下,她發現她的心又開始爲他劇烈地跳動起來。
這並不是一個好徵兆。
她心裏很清楚,如果想要以後能心平氣和地過完這一輩子,那她就必須學會抵抗傅斯年。如果做不到,那她就只能抱着對他那種得不到的愛,眼睜睜地看着他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自己孤苦地過完一生。
她怕。
她不要愛上他!
她趕緊將手放到感應水龍頭下,接了幾捧水澆到自己臉上,她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把傅斯年忘了!
“你那天跟我說,有個男人對你有好感,你想借我之手讓他知難而退,那個人……是傅斯年?”他側頭看她,眼裏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傷。
顧雲憬咬緊雙脣,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你也愛他!”梁白庭的這句話說得很絕對。
他是哪裏看出來的?
顧雲憬擡頭,喫驚地看向他。
難道她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我……”她想說點什麼來證明傅斯年對自己來說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不要騙我,就算你騙得了我,你也騙不了你自己。”梁白庭打斷她,臉色是少有的嚴肅。
顧雲憬的話被卡在了喉間。這個男人平時一副吊二郞當、沒個正經的樣子,但他其實是很聰明的,她的這點心思只怕在他這裏隱瞞不住。
“你跟他不可能會有未來的。”悠悠的,他飄來一句。
“我知道。”感覺有些鼻酸,她難過地低下頭去。
每個人都跟她說他們不合適,先是楊舒蘭,然後是寶玲,現在梁白庭又來提醒她。
她的心裏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根本不可能,連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
“對不起,我現在心裏很亂,我先回去了。”強忍着眼淚說了一句,她便準備逃離這裏。
“我送你!”梁白庭拉住她的手。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顧雲憬執拗地甩開他的手,擡腳朝前走去。
………………
“伯父、伯母,爸、媽。”見到朝他們走過來的幾位長輩,梁明君微笑着禮貌地向他們問候了一聲。
傅建軍向她微頷了下首,算是迴應。
楊舒蘭走過來,拉起她的手:“剛剛我們嫌大廳裏比較吵,就一起去樓下的休息室裏閒聊了,這才聽說了剛纔舞會現場的事。”
說着,她把視線轉向兒子,語氣略有些責備:“斯年,你走親民路線媽不攔着,但是好歹第一曲也得留給明君啊!”
“沒事的伯母,我能理由斯年的。只要他的第二曲給我,我就很滿足了。”梁明君裝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
“我剛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今晚我只能有一個舞伴。”傅斯年冷冷地回道。
“你這孩子!”楊舒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梁家二老,向他們賠不是,“真是不好意思啊二位,我這兒子在政治上多少有點才能,但是在感情上卻跟白紙一樣,缺根筋,說的話也不好聽,還請你們多擔待。”
“沒事沒事,斯年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拘小節,我們都很理解的。”沈青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很嚴重的問題。
“抱歉打斷一下,”傅斯年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把一件事情講清楚一些,於是向幾位長輩說道,“前段時間我已經說過,如果還不夠正式的話,那我再借這個場合重申一下好了,不管你們的想法是什麼,但我跟明君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