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那個男生搶你喜歡的玩具了？”顧雲憬又試探性地問。
“我纔沒有那麼小氣！”小傢伙不屑地冷哼一聲。幼稚園的玩具簡直弱智到爆，他才同有閒心去跟那些小屁孩搶那麼幼稚的玩具玩呢！
“我知道了，”顧雲憬分析過後，只想到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個男孩子嫉妒你，所以先動手打你了，你出於自衛，才動手打他的，對不起？”
“纔不是！”小傢伙倒是敢作敢當，“是我先動手打他的！”
“你先動手？爲什麼！”顧雲憬很意外，她怎麼都不相信傅一寒會無緣無故地用暴力對待另外一個同齡孩子。
“他該打！”小傢伙說這話的時候，眼裏迸發出濃濃的怒意，似乎還完全沒解恨一般。
顧雲憬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很嚴峻，她收起笑臉，耐心地給他講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人是活該被打的，你不能因爲看人家不順眼，就去打他啊。”
“他就是活該被打！誰讓他罵媽咪你不要臉呢？還說爸爸把一雙破鞋當寶貝。”小傢伙一個嘴溜，不小心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聽到他說的話，顧雲憬愣住了。
她很心疼孩子，這些本不該讓他來承受的，可因爲她的自私，讓他受到這些非議。
他跟傅斯年一樣，骨子裏都是很驕傲的一個人，聽到別人這樣說，他怎麼可能會沉得住氣，更何況，他還只是一個五歲不到的孩子。
她把孩子摟在懷裏，摸着他的頭，然後輕聲安慰他：“沒事的，這件事情很快就會平息下去了。”
“真的嗎？”小傢伙亮起星星眼，一雙眼睛飽含希望地盯着她。
顧雲憬收拾起內心的愁緒，笑着颳了刮他的小鼻子，“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她的話讓小傢伙很安心，終於露出久違的笑意。
“可是我們不管怎麼樣，都不應該先向別人動手，打人始終是不好的行爲，答應我，我們以後遇到事情，要想辦法和平解決，好不好？”顧雲憬苦口婆心地教育孩子。
“纔不！他就是該打！”可是小傢伙又收起小臉，臉又恢復成剛剛臭臭的模樣。
顧雲憬滿頭黑線。
某種程度上，小傢伙的倔脾氣跟某個人簡直不相上下。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再次看了眼時間，如果再不走，恐怕時間會來不及了，她又跟孩子說道：“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裏乖乖等爸爸回來，好不好？”
“媽咪，你要去哪裏啊？”小傢伙突然警惕起來。爸爸告訴過他，這幾天媽咪都會待在家裏，哪裏都不要去。
“嗯，就是……我有個朋友過生日，我得去給她慶祝。”雖然很不想對他撒謊，可眼下，她也只能如此。
“慶生嗎？我也去！”小傢伙一聽，立刻來了興致。
“都是一羣二三十歲的老阿姨，你去幹什麼啊？”顧雲憬拒絕了他的請求，“乖，在家等我回來，好不好？”
“媽咪，你該不會在醞釀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吧！”小傢伙總感覺她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哪有，你想多了。”顧雲憬輕輕地擰了一下他的小肉臉，“好了，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先走啦。”
當她轉身的時候，她的臉終於繃不住，然後擰成一團。一種瑟瑟的東西從眼睛裏掉下來，像珍珠一樣，一串又一串。
這是他們首都最大的一個酒店，處在最市中心的位置。
“如果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看到她，楊舒蘭還是盡責地提醒她。
雖然她很希望她能召開眼下的這個記者會，但她卻不想她糊里糊塗地還沒考慮清楚就做了這個決定，然後留下未來幾十年的時間後悔。
“既然我已經決定來這裏，那就沒什麼好後悔的。”顧雲憬依然一如剛纔那般斬釘截鐵。
“我再提醒你一下，如果你召開了這個記者會，那你跟斯年之間，便再也不可能了。”楊舒蘭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跟她講清楚後果的嚴重性的。
聽到她說的話，顧雲憬愣住了。
她剛纔只是天真地想着大不了，國內待不下去的話，她就去國外，世界這麼大，總有個地方能讓她棲身的吧？可她卻忽略了，她若是走了這一步，便真的跟傅斯年再無可能了。
沒有哪一個總統會去娶一個劣跡斑斑的女人，即使他不在乎，他的黨派、他的百姓也絕對不會答應。
看她遲疑了，楊舒蘭就知道她剛纔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於是又說：“你考慮清楚吧，我不強求。”
“時間到了，顧雲憬，快跟我來！”楊擎天走到門口，對着她說道。
顧雲憬把頭埋得很低，沒有人能夠看得清楚她此刻的表情。
“要不，這個記者會還是取……”楊舒蘭的“消”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一旁的人打斷了。
“好，我去！”顧雲憬站起身，毅然地往楊擎天的方向走去。
楊舒蘭在背後看着她，她的背影看起來那樣單薄。她動了動嘴脣，想要把她叫住，但最後卻還是沒叫出口。
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很十惡不赦的事情。但縱然如此，她也只能硬着頭皮這樣做，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兒子被毀了。
顧雲憬跟着楊擎天來到記者會的現場。
她的腳纔剛踏入，一道道的閃光燈便對準她，齊刷刷地按下快門鍵。
不習慣閃爍成一片的閃光燈，顧雲憬下意識地拿手去擋自己的眼睛。
等她稍微適應了一點場內強烈的光線，她纔將手放了下去。
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看到臺下坐着不下一百個來自不同新聞媒體的記者時，她還是有些嚇到了。
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召開記者會，而且還是以這樣的名義。
顧雲憬，以個人名義召開記者會啊！這是一件多麼高大上的事情！她揪着自己的衣服，在心裏以黑色幽默的方式打趣自己。
“顧小姐，據說，你曾經在有婚約期間劈腿神祕男人，然後還未婚生子，請問是真的嗎？”
“顧小姐，有一位叫李夢婷的女士實名指證你破壞了她跟你前未婚夫的婚姻，還害她流產，你真的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顧小姐，據說，你完全隱瞞了自己過往的事情，然後才獲得了我們總統先生的青睞，是這樣的嗎？”
“顧小姐……”
一時之間，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
大家的話題都非常犀利，直指她就是一個心機深、沉府重，外表看起來聖母像，但內心實則綠茶婊的虛僞女人。
顧雲憬單槍匹馬坐在臺上，忍受着記者一個又一個莫須有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