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倏地一凝。
剛纔沒有打通顧雲憬的電話,然後又聽到母親問了那麼奇怪的問題,傅斯年直覺情況不妙,於是趕緊讓徐勇楠用技術手段去查她的下落。
他在辦公室裏如坐鍼氈,不甘心地繼續撥打她的電話,每一次卻都是已關機的語音提示。
“閣下,找到顧小姐的下落了。”徐勇楠走進來,向他說道。
“她在哪裏!”聽到已經找到了,傅斯年連問話的聲音都難掩他的緊張和激動。
“顧小姐在……”徐勇楠吞吞吐吐的,不敢把地址說出來。
“怎麼回事?難道她出事了?”見他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傅斯年的心裏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那倒不是。”徐勇楠搖頭。
“既然不是,那她在哪裏!”傅斯年啞着嗓子問。
“顧小姐在……在梁少爺的別墅。”徐勇楠說完,趕緊低下頭去。
這個時候的閣下異常嚇人,他不敢跟他對視。
一聽到她在梁白庭那裏,傅斯年渾身的血液彷彿都燃燒了起來。
一行車隊浩浩蕩蕩地趕過來,沒想到讓他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幕。
看到他,顧雲憬本能地想坐起身來向他解釋,但想到他對自己的欺騙,她剛張開的脣又緊緊合上了。
憑什麼她要任他擺佈?就算他是總統,那也不能隨便隨心所欲、爲所欲爲吧!
傅斯年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盯着不遠處的兩人,爾後,咬牙切齒地對牀上的人命令:“過來!”
顧雲憬本來就難過得厲害,見他此刻這般強硬,心裏更是委屈,倔強地側過臉,不去搭理他。
這個女人,是在公然挑釁他的忍耐極限嗎!
傅斯年不知道她的心思,冷沉着一張臉闊步走到牀邊,伸手就要去拉她。
梁白庭起身,用身體將他擋住:“她好像不太想見你。”
傅斯年剛纔見兩人姿勢那麼曖昧,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現在見他竟然還橫加干涉,自然更是火冒三丈。
“這是我跟她的事,外人不要干涉!”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宣誓主權的意圖異常明顯。
不同於他的暴跳如雷,梁白庭的表情淡淡的,嘴角還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不好意思,總統先生,這裏是我的地步,她是我的客人,沒有我的同意,誰都別想帶走她!”
“如果我說,我非要帶走她呢?”傅斯年上前一步,一副絕無商量的語氣。
空氣裏瀰漫着一股濃烈的火藥味。
梁白庭微擰了一下眉頭,這個男人如果動起真格來,他的確沒辦法應對。畢竟,傅斯年的隨行保鏢加起來至少都有七八人,硬碰硬的話,他完全佔劣勢。
“你沒注意到,她生病了嗎!”他開口,說出這樣一個事實。
生病了?
傅斯年聽聞,趕緊朝牀上的人看去。
此時的顧雲憬正背對着他們的方向躺着,看不到她的正臉。但從她急促的呼吸可以看出,她的身體狀況並不好。
怎麼會發高燒?白天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傅斯年的眼裏除了憤怒,此刻又多染上了一層關心,他伸手,強行把顧雲憬的身體扳了過來。
當看到她的額頭上滿是汗水,臉色也很蒼白的時候,他愣住了。
“怎麼回事?”他皺緊眉頭,沉聲問道。
顧雲憬咬緊雙脣,不回答他。
她對自己的無視深深地刺激了他,他不明白,白天還好好地,怎麼突然就對他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礙於她現在是病人,他強壓下自己的怒火,俯身去抱她:“我帶你回去。”
“我不要!”顧雲憬使勁地掙扎着,不想讓他碰自己。
此時的她十分難受,腦袋昏昏沉沉的,呼出的氣體燙得驚人。
“你這是鬧什麼脾氣?”傅斯年冷冷地瞪她,不理解她此刻的行爲。
他應該覺得她在無理取鬧吧!畢竟,在所有人看來,能夠得到總統先生的垂青,即使不是出自真心,她也應該對他懷着一顆感恩戴德的心纔對!
顧雲憬突然感到一種悲哀,一種從心底裏升起來的無力和無助感。
他們之間的力量懸殊,實在太大了。
“你走吧,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內心有好多的話要控訴,但現在,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出口的話,竟是這般軟弱無力。
她恨透了這樣的自己,爲什麼沒有質問他的勇氣。
傅斯年死死地盯着她,似乎不能理解她的這句話一般。
“我想,雲憬的意思已經表達得足夠清楚了吧!還請帶着你的人離開我這裏!”梁白庭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也只有他纔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對一國總統這樣出言不遜了。
“理由!”傅斯年不理會他,眼睛堪堪地盯着顧雲憬,“你這麼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我跟你根本就沒有結過婚,你騙我的,對吧!”顧雲憬醞釀了好久,才終於把這樣一個事實說出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傅斯年有些意外。他已經吩咐他身邊的人向她保密,她是從誰的嘴裏得知這件事的?
他這麼說,自然就是承認了!
顧雲憬冷笑:“騙我就這麼好玩?”
“就因爲這樣,所以你才生氣的?”傅斯年不知道她曲解了他向她隱瞞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只單純地以爲她爲這事而跟他慪氣,於是問道。
就因爲這樣?
他說得可真是輕鬆!
顧雲憬實在很想告訴他,他的所有計劃她都知道了。但那又怎麼樣呢?除了讓她更加難堪外,對於結果會有什麼改變嗎?
沒有!
她心裏很清楚,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再和他生一個孩子,不是因爲愛情,而是爲了救一寒!
想想真是可悲,她竟然淪落到了幫人借腹生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