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想了想,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匕首,將眼睛一閉,直接往自己被銬住的手腕砍下去。
比起丟掉性命來說,他寧願只失去一隻手。
“啊!”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要暈厥過去。
他丟掉匕首,痛得癱坐到地上。
“別以爲你今天可以逃得掉!”殷琴說着,就要去抓他。
“小琴!”梁白庭上前,一把將她抱住。
“你快放開我!我今天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殷琴想去推他,可是卻發現不管她怎麼推都推不動。
張凡怕殷琴會反悔,然後按動那個炸彈裝置,也顧不得疼了,站起身,就往門口逃去。
“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殷琴還在劇烈的掙扎。
“小琴,你冷靜一點!爲了他搭上你自己,值得嗎!”梁白庭一把將她抱住。
“值得!只要能爲我孩子報仇,讓我付出怎樣的代價!”殷琴的眼睛充斥着通紅的血絲,那裏似囤着一隻殺人的魔鬼,要將她眼裏的那個人撕成碎片。
“要是你有事,你讓我怎麼辦?”梁白庭急得脫口而出。
聽到他說的話,殷琴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他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小琴,我不想讓你出事。”梁白庭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痛苦地說道。
想到自己剛纔只要稍微來遲一些,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他就十分後怕。要是她就這樣跟那個傢伙同歸於盡了,只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快樂。
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殷琴的衝動一點點褪去,身體漸漸軟下來。
張凡逃到門口,本來想直接逃跑,可是想到自己失去的那隻手,他就越想越咽不下那口氣。看了眼他手裏握的那隻手槍,他的眼裏迸發出殺人的嗜血目光。
回頭,他看到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於是,他緩緩地擡起拿手槍的那隻胳膊。
“去死吧!”他咆哮着,對着殷琴扣動了扳機。
看到他把槍口對準了殷琴,梁白庭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地,就擋到了她的前面。
“呯”地一聲,隨着子彈射進他的胸膛,他緩緩倒到了地上。
“梁白庭!梁白庭!”看到他中槍了,殷琴臉色嚇得慘白,雙膝跪在地上不停叫他。
張凡見殷琴竟然沒事,嘴裏咒罵了一句,竟然還真的有那樣的白癡,傻到用自己的命去爲別人堵槍口。
“既然你們這麼恩愛,那就讓我送你們倆去陰曹地府做一對亡命鴛鴦吧!”他擡起手,再次對準了殷琴的方向。
只是還沒等他的計劃得逞,他手裏的槍就被人直接一腳踢到了幾米開外。
“誰他媽的不長眼睛,竟然敢動老子……呃……總……總統先生……”看清站在自己身後的人,他像是見到了鬼一般,整個人都嚇傻了。
傅斯年看了眼不遠處的梁白庭和殷琴,他的臉陰沉得如同鬼魅。
“總……總統先生,是殷琴她先對我……對我動手的……”他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那一雙懾人的眼睛。
“把他抓起來!”傅斯年轉頭,向身後的人說道。
兩人上前,一把將張凡抓了起來。
“總統先生,這中間有誤會,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我的!”張凡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不過卻還是不甘心地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
“把他拖出去,別在這裏礙眼!”徐勇楠向押着他的人說道。
“不!總統先生!您先聽我解釋!”張凡還想說話,卻被押着他的兩個荷槍實彈上陣的特種兵用力押住,很不客氣地拖了出去。
“梁白庭!梁白庭!你還聽得到我說話嗎?”殷琴的手託着梁白庭的頭,她的身上沾滿了從梁白庭的身體裏流出來的鮮血。
梁白庭喫力地睜開眼睛,緩緩地擡起手,費了很大的勁,才終於摸到她的臉:“這些天……你瘦了好多……”
“梁白庭,你怎麼這麼傻,爲什麼要替我擋槍?死對於我來說,是一種解脫。”殷琴哭得泣不成聲。
她的眼淚汩汩地滾落下來,滴到他的臉上,就像是他在流淚一般。
“你這是在……爲我流淚嗎?”梁白庭的脣邊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殷琴竟然會爲了他流眼淚。這樣,就算他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對!我是在爲你流眼淚!”殷琴現在完全不想再掩飾她對梁白庭的感情了,“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有虧欠過誰,你不要讓我覺得對你虧欠!”
“這樣不是……不是很好嗎……這樣的話……你就能……就能……永遠……記住我了……”梁白庭忽然覺得這樣挺好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嗎!”殷琴很生氣,生着生着,卻又化作心疼,她知道,他是不想讓她太自責,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梁白庭擡起他沾滿了血的手,輕輕地爲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別哭……你還是笑着的時候……最好看。”
在他的印象裏,她笑的時候真的很少。特別是在兩人剛結婚那一陣,她每天總是板着一張撲克臉對着自己,可是現在回想起來,他覺得就連那樣的她都特別可愛。
不過最讓他喜歡的,還是她笑起來的樣子。他喜歡偷偷地看她抱着梁憶哼唱童謠時候的樣子,那時的她渾身都被一層柔和的光圈所籠罩,嘴角微揚,說不出的好看,讓他的心一次又一次澎湃。
“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還笑得出來。”看着他的臉慘白如紙,殷琴簡直比她自己受傷了還要痛苦難過。
“我要跟你說一聲抱歉……因爲我……害得你的人生軌跡全都改變了……如果不是我……你會繼續瀟灑地做你的上校……在異國的戰場……爲世界和平做貢獻……”梁白庭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