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敏感話題，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趕緊把話糊弄過去：“哎，反正我看那個程伯伯應該是很喜歡我媽的，而我媽又不喜歡他。不過我以前聽我媽說過，她有個很好的朋友姓程，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指的就是程伯伯吧。程伯伯說他以前做過一件很對不起我媽的事情，這讓他一直揹負了二十多年，你調查出來是什麼事了嗎？”
“你噼哩啪啦說那麼久，不累嗎？”傅斯年撫了一下額。
“啊，我這不是好奇嗎？”顧雲憬隨意地拿手摳着牆。
“就目前調查的結果來看，你母親和程伯釗當年是鄰居。當時他們都不叫現在的名字，你母親叫麗娜，程伯釗當年叫程延之，兩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程延之突然消失了，你母親又懷上了你。至於當年兩人之間鬧了什麼矛盾，我並不清楚。”傅斯年把自己知道的都完全告訴了她。
“難道是因爲程伯伯知道我媽喜歡的人不是他，而且連孩子都懷上了，他心裏很難過，所以就失手傷了我媽，接着便遠走他鄉了嗎？”顧雲憬推測。
“你這麼會說，當翻譯真是屈才了，要不你改行當編劇好了。”傅斯年笑道。
“哎，難道我猜得不對嗎？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顧雲憬問。
“我也不清楚，”傅斯年不喜歡妄下結論，“這中間的原由，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裏知道了。”
“也是，”顧雲憬點頭，“怪不得程伯伯說他找了二十多年都找不到人，原來是我母親改名字了。不過我媽看起來對程伯伯的印象挺好的，也不像是他曾經傷害了她很深的樣子啊。”
“還是先等他們聊完了再看吧。你現在一個人在哪裏呢？”傅斯年一刻都不敢放鬆警惕。
現在幕後黑手還沒有抓到，他不能掉以輕心。
“放心好了，我現在很安全，而且啊，”顧雲憬回頭看了眼程皓天的方向，“我現在正跟一個帥哥在一起哦！”
“帥哥？”聽到這兩個字，傅斯年微挑起眉。
“對啊，而且還很紳士，嗯，最重要的是還很英俊帥氣哦！”顧雲憬故意氣他。
“紳士？英俊？帥氣？”傅斯年的尾音拖得很重。
一旁的徐勇楠察覺到空氣裏的氣氛陡然一冷，側目朝他的方向看過來，只是瞥了一眼，又嚇得他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傅斯年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讓人明明身處夏季，卻感覺身在寒窖。
“哈哈，好了，逗你玩的，是程伯伯的兒子，他今天也是陪程伯伯來看病的。我們不是想讓我媽他們單獨聊聊嗎，所以就一起出來喝咖啡了。”知道那個醋罈子又喫醋了，顧雲憬趕緊見好就收。
“你跟別的男人單獨在一起？”傅斯年問的語氣帶着幾分危險的氣息。
“什麼叫單獨在一起啊，這間咖啡廳的人很多的好嗎？”顧雲憬知道自己剛剛玩笑過頭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顧雲憬聽得渾身一顫，那語氣裏的潛臺詞分明就是：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honey，我錯了！”她趕緊認錯。
“你以前不是說，夫人的話對的也是對的，錯的還是對的嗎？哪裏錯了？”傅斯年問。
“我不該玩火自焚。”顧雲憬認錯態度極其認真。
傅斯年都能想象到自己的小妻子此刻那一副表面屈服，但內心卻還是打死都不承認的表裏不一樣的可愛模樣了。
“好了，看在你認錯態度誠懇的份上，這次既往不咎，下次……”
還沒等他說完，顧雲憬趕緊回道：“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嗯，要乖。”傅斯年笑起來。
看到他們的總統先生笑了，一旁的徐勇楠總算是鬆了口氣。真是嚇死他了，他還以爲他們又要面臨一場腥風血雨了呢！
……
醫院的長椅上。
程伯釗和謝雯娜坐在那裏，長久地都沒有說話。
程伯釗盯着她，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
二十多年了，他沒想到，在自己即將要離開這個人世的時候，他這輩子最愛同時又最內心有愧的她。
“你過得還好嗎？”
“你過得還好嗎？”
沉默了很久後，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出聲。
“我很好。”謝雯娜回道。
“你過得好就好，過得好就好。”程伯釗連連說了兩聲。
看她的穿着打扮和現在的氣質，他也能猜測她過得不錯。想到這裏，他心裏總算是好過了一些。
“你呢？後來去哪裏了？”謝雯娜又問。
雖然兩人是兒時的好友，不過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過了這麼多年，兩人之間無形間早已有了一層隔閡。
“我去當僱傭兵了。”程伯釗回道。
“僱傭兵？”謝雯娜很意外。
他不是一直都不喜歡當兵嗎？想不到他不僅選擇了這樣一種職業，而且還選擇了裏面最危險的一種。
“嗯，這件事情說來話長。”程伯釗不願意向她透露更多的細節。
其實那時他離開後，茫然了一段時間，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認識了東南亞僱傭兵王。
當時他盛情邀請他加入，他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了。首先，因爲他最愛的娜娜曾經說過，她最喜歡當兵的男人，有一種別樣的魅力；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他不能原諒自己對他最心愛的人所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他希望自己最好在某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打死。這樣，至少他不用受精力的折磨，早日得解脫了。
“你呢？那個人對你怎麼樣？”他又問。
雖然他沒有提那個“他”是誰，但是謝雯娜自然明白，微笑着點了點頭：“嗯，alfred對我很好，要不是他，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