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太倉促,給他發短信沒說清事由。如同他讓我去幸福救他一樣,因爲信息量不足,他也是一頭的漿糊,導致誤判,估計是認爲我被綁架了,來這跟人拼命了。
我慌忙往裏跑的時候,他正在咆哮“我知道是獨眼龍做的,別跟我廢話還有三十秒,我再見不到林子,誰特麼都別想活”他晃悠砍刀,雙眼閃電一樣射向身邊的人,下着最後通牒。
“您先別激動,我們已經給您去找了。”禿頂似乎是經理,獨樹一幟的西服革履,說話安慰“恐怖分子”的同時,右手已經伸向了隔板後的滅火器。
“是啊,您坐下歇會兒吧,人這就到”一旁滿臉汗珠的服務生邊說邊往後退。
“少糊弄大爺還二十秒,中國人說話是算數的”惡少眼睛瞪得像核桃,根本不買賬。
“先把火滅了”我趕緊嚷了一聲,聲音像是雷劈的一樣,連自己都沒聽清楚。
可是聲音夠大,着實把這羣忐忑不安的人都震住了,包括惡少在內。
藉此機會,我衝到他面前,搶過燃燒瓶,立即放到地上,轉身又把他推到了一邊。
禿頂經理反應夠快,我剛轉身,他就壓下了滅火器的把手,那乾粉“噗”的噴出,險些將我掀翻。
“危險之源”熄滅後,所有人都石化了一陣。
也不知道他往那瓶子裏灌得是什麼液體,幾乎沒發出什麼煙,倒是發出了一股濃重的燒紙片的味道。
東西沒什麼損壞的,只是地上的乾粉需要打掃一下,還有就是衆人額頭的汗水得擦一擦。
見沒給歌廳帶來重大經濟損失,懷揣小事化了的心態,我立即說“嚇傻了吧,今天是4月號哈哈”
我乾笑兩聲,轉頭示意惡少也笑一笑,可他一個勁的上下打量我,明顯沒反應過來呢。
突然,身邊一個較瘦的服務生晃了起來,還沒等我跑過去扶他,他就像麪條一樣癱在了地上。
“玩呢”禿頭經理把滅火器對準了我,明顯不肯善罷甘休,對身後的人吩咐道“打”
“剛纔讓小蘭打了。”一個服務生應道,然後就去查看暈倒的瘦子。
“我特麼”惡少可不管自己佔不佔理,瞪眼就要往前衝。
我忙拉住他,示意他別胡來。然後我往前走了兩步,對嚇得往後閃的禿頭經理笑了一下,見他眼皮下拉了一下,想他能混成經理,一定不會是個呆板的人。於是就湊到他身邊,從兜裏拿了十幾張鈔票。
他斜眼看到了,已經有了伸手來接的微微動作,可沒等我說話,他硬是頓住了,瞪着惡少說“這是什麼行爲,縱火未遂,殺人未遂,判個年都是輕的”
一見他還挺雞賊,想擴大戰果,我貼到他耳邊小聲說“無論什麼罪,判不了死刑吧我這哥們兒大腦又受過刺激,還很是記仇。”
他表情掙扎了一下,乾裂的嘴脣張張合合,最終也沒說出什麼。
我趁機把錢放到他口袋裏後,他立刻笑了起來,很是突然,讓你不得不敬佩他變臉的速度。
他示意我放心之後,轉身對那些氣呼呼的服務生,趾高氣昂地說“其實,這是一次突發事件應對訓練,這兩位是我請的專業演員。真是不訓練不行,看看,一出事,多數人全往外跑,天天還嘟噥着工資低,工時長”
他也真能胡扯,沒兩分鐘,連年的事都倒出來了。
我聽得如癡如醉,有心學一下他的口才,可突然聽到了警笛聲,尿道當時就收縮了一下,趕緊把他攔住,又給了他些錢,示意他去把外面那羣人打發了。
他見又是十幾張,態度驟然上升了一個檔次,拍胸脯表示這都不叫事。問清我的來意,便把我和惡少往裏讓,招呼服務生領我們去包間,是火meng焱說的那個中包緣起。
包廂沒有音樂點綴,顯得有些陰森。
服務生走後,惡少把砍刀扔在桌上,哼着粗氣半躺在沙發上,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這眼神猶如一隻餓狼,盯得我渾身不自在。
知道他憋的難受,我趕緊給他倒了杯烏龍茶,“免費的,不喝白不喝。”
“說說。”他右手捏着頭,氣息很粗重。
見他不來接,明顯努力壓着火,我忙賠笑說“還真得跟你說說,是件大事”
“比給你收屍的事還大”他擺出很詫異地問。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剛要說話,他一個大耳刮子就扇了過來。
我一直盯着他的手,可還是被掃了個邊,疼得我一咧嘴,掉頭就跑。
他氣未出,追罵了一陣。
我勉強用長桌與他對峙,怎麼勸他都不聽。
他也是氣得要死,一把抄起桌上的砍刀,猛地跳到了桌子上,掄起來就要砍我。
“你幹嘛真有事跟你說”我知道他的脾氣,拿刀的時候有意用刀背,分明是打算出手的。
“行,我聽着呢。”他揮了揮砍刀,那意思只要我說不通,砍刀就得運動一下。
“我找到家了。”我知道這話一定能讓他消氣,想着先糊弄過去再說。
果不其然,他聽後怔了好一陣,然後又仔細地打量了我一下,疑惑地說“家你找到你爸媽了”
我裝作很氣憤的樣子,煩膩地說“你知道家的含義嗎”
他擺正姿勢,皺眉想了一下。“好房子,好車子,好老婆子,好孩子,還有喫不完的肉”
“我去你家可真不簡單。”我搖搖頭,思考着描述我心中的家,“家,應該是一種情懷。就如黑夜裏的北斗,沙漠中的綠洲,裏面有無限的遐思、慰藉、牽掛、諒解、寬容”
“有肉嗎”他聽煩了。
我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每個人的家裏是不同的,有什麼也不一樣,反正我的家裏沒有肉。”
“青菜總有吧,不然你怎麼活”
“大哥,喫喝只是輔助品,重要的是愛,明白嗎”
他用刀背敲着桌角,沉思了一陣,忽然擡頭問我“那女的拿下了”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說真的,我一直在往火彩焱的事情上做鋪墊,可根本沒拐過彎呢,他是怎麼分析出的呢於是我就反問他“我在說家的事,跟她有關係嗎”
“有啊,你不是說家裏有愛嗎愛,就是做出來的,不做哪來的愛你對別人又沒感覺,除了她,不可能有愛了。”他瞥了我一眼,彷彿在說你什麼也瞞不了我,之後他又掰手指頭算了一下,不解地說“可我就納悶了,你昨天還說她像塊冰呢,一天就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