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怪悟 >第四十八章 活見鬼
    前後也就十幾分鍾,腦海中史明傑父親的輪廓清晰。

    他出現的比較突然,神色匆匆,消失得更是莫名其妙。

    真是活見鬼了。

    這鬼也夠可以的,還讓我給他兒子捎衣服。看來這父子倆感情不錯,都駕鶴西遊的人了,還怕寶貝兒子凍着呢

    我的後脊樑發冷,卻又想不明白,他爲什麼偏偏找上我呢若是心裏放不下,也該找自己兒子啊

    再說了,這可是大白天,雖然烏雲密佈,看不到影子,可我接東西時摸到他手了,冰冷的一雙糙手。

    手是真的,人也假不了。看上去只能說是病入膏肓,並無死氣。

    再者說了,他送來的衣服的尺寸也透着古怪。

    我又忽然想了起來,他一直沒說過和史明傑的關係,而是因爲他與史明傑長相相似,歲數比較大,我主觀判斷的結論。

    難道是他老家報喪的習俗

    我惴惴不安地問“你有叔叔、大爺嗎”

    史明傑微微一怔,隨即猛地搖頭。

    我心裏當即一緊,那人與他長得太像了,絕不可能沒有血緣關係。

    大概是真見鬼了。

    我心裏還是不甘,“你親爸”

    說完這話,我腦袋靈光閃過,沒等他說話,又問他“那張照片上有他嗎”

    “有”他應了一聲,馬上去找。

    “暴亂”之後異常混亂,滿地文件和資料,一張照片無法出衆。

    衆人都開始低頭尋找。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苟大山剛邁了一步,就怔在了那裏。四下看了一眼,他臉色瞬間佈滿了焦急,扶了下眼眶,膽戰心驚地問“又什麼事呀”

    “你瞎啊找東西呢看不出來”惡少剛好在他面前,好像沒看出是院長,上去就給了一句,之後他低頭一打愣,又說“這麼大歲數了,還搗蛋,當自己是老頑童啊”

    苟大山眉頭一皺,指了下自己鼻子,剛要說話。

    就聽惡少吼道“擡腳”

    他幾乎是被嚇得跳到了一旁,還沒站穩,就開始自己拍着胸脯順氣。

    惡少一彎腰,把照片撿了起來,遞給我之前,他先對照史明傑看了看,之後臉色微變,說“是有點兒像。”

    我心裏一緊,接過來定睛一看。

    照片已經泛黃了,褶皺處多開裂。

    一個胖乎乎的孩子騎在男人的脖子上,一位枯瘦的女人站在他身邊笑着。這男人與療養院外那人很像,成就是一個人,差的,就是臉上那條大疤。

    那孩子應該是史明傑,照片就得是年前照的了,所以,看到這裏,我已經有了答案。

    史明傑以爲自己看出了我眉宇間的困惑,用手指着照片說“他這裏有條疤痕,是我用鐵杴劈的。”

    惡少聽了,對我拱嘴,那意思問我有沒有。

    我哪裏還能迴應他,衆人見我愣住了,大概也不用我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我情緒穩定了一些,還是覺得不太可能。於是就問史明傑“他什麼時候走的”

    “額,具體時間沒問,我媽昨天晚上打電話告訴我的,非讓我回去,說人都沒了,什麼恨都該化解了。我想也是,怎麼也是他親兒子,人都走了,總該送一送的。”他淤青的臉色更難看了。

    確定自己遇到了真鬼,我嘆了口氣。轉頭看到張靜靜正在向苟大山解釋,我走上去,對苟大山說“苟院長,我陪史明傑回家一趟。”

    “還有我”惡少馬上吼道。

    苟大山想了一下,對我說“療養院的事你們就放心吧,路上小心點兒,遇事多動腦子,也許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

    聽了這話,我心裏一暖,向他點了點頭。隨後,我們三人簡單交接了一下手裏的工作,就離開了療養院。

    史明傑比我更困惑,以至於這個大雞賊脾氣都變了,出資買了三張去山西的火車票,是次日:的。

    惡少見我們倆都是魂不守舍,嚷嚷着去喝酒解煩。於是,在他帶領下,我走進了一家小飯館。

    落座後,惡少簡單粗暴的點菜中。

    我滿腦子漿糊,尤其對史明傑父親的大疤心有餘悸,就問他是怎麼回事。

    他瞬間陷入痛苦的回憶中,臉上的橫肉都哆嗦着,“我上年級的時候,他非要和同鄉來北京打工。半年後纔回來,錢還真沒少掙,那幾件衣服,就是他給我買回來的。但是,他沒等我下學,給我母親留下很多錢,放下衣服,就消失了。”

    “誰讓你說這個了問你大疤的事呢”惡少嘴裏塞着雞腿,不屑地打斷了他的話。

    他並不在意,低着頭繼續說“那幾件衣服,我一直沒穿過。起初,我是想等他回來,穿給他看。後來,我慢慢的意識到,我太天真了,他就沒打算再回來。聽同鄉人說,他在北京又成了家,娶了個小富婆。最初的幾年,他還給我們匯生活費,後來,就不管我們死活了。”

    “沒他你活不了啊”惡少瞪大骷髏眼鄙視了一下,其實是有些嫉妒,緊接着又埋頭悶造了起來。

    史明傑點點頭,隨即將目光投向我,“那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樣的父親,沒有也罷那時我媽在小工廠上班,我也已經十幾歲了,承擔了所有家務活。生活上,我們再精打細算,日子過得緊巴,卻也沒有淪落到乞丐的地步。學習上,我也刻苦,因爲獎學金是我爭取生活費的唯一途徑,雖說錢不多,可看到母親欣慰的笑容,是我最幸福的時刻了。”

    “真墨跡,說但是吧”惡少不願聽幸福的事,那樣會凸顯他的不幸。

    史明傑朝他佩服地一笑,又看着我說“但是,我初三那年,我母親得了場病,她以爲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又心疼錢,就去小診所拿了些藥,沒喫兩天就病倒了,到大醫院一查,是肺炎。花光家底後,還落下了哮喘的病根,工廠肯定不養閒人,她就拖着病給人當保姆,靠每月元撐起了我們這個家。那時候我已經是半大小子了,怎麼可能看着她繼續操勞,中考的時候,所有選擇題我都是瞎蒙的,故意降低了分數,可沒想到,就算是個普通高中,她都非讓我去念。”

    聽到這裏,我心有些酸了,“你沒考好,她會責怪自己的,你好像把她給害了”

    “是啊,我本想擔起這個家,沒想到還給她肩頭墜了兩塊巨石。爲了我的學費,她跑遍了所有認識的人家,求爺爺告奶奶的借,總算是湊足了,甚至,趁我出去上學,她竟然把自己的藥都斷了。”

    “廢話,救急不救窮,就你家那個條件,誰還肯再借錢給你媽,她又掙不了很多錢,肯定從自身來節省。說你爸的事吧,我喜歡聽幹仗的,尤其是幹仗父子兵”惡少催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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