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怪悟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春色之末
    我根本無法抉擇,惡少和火夢炎都是我的半條命。惡少給我出的是一道死題。

    我苦思良久,始終不敢開口,因爲無論你想表達什麼,立即就會失去半條命。我現在就不是完整的人,何來割捨的勇氣

    在他眼裏,火夢炎就是我的一個夢,什麼都算不得。如果不聽他的,於他而言,他會覺得自己還不如個夢,那樣等於殺了他。

    時間並沒有靜止,發動機的低嗡聲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瞪着骷髏眼的人正在等我回話。

    我癟了癟乾裂的嘴脣,小心翼翼地說“我能肯定,她一定存在,或許就像咱那個妖孽大爺一樣,只是你沒見過而已。”

    惡少沒說什麼,五官卻緩慢鬆弛,明顯傷透了心。

    我把視線轉向後面,火星娃和劉睿聰馬上一左一右看雪景,就像勢不兩立的兩個的蘑菇,明顯不打算摻和進來。

    就在這時候,惡少猛地一腳剎車,商務在雪上滑行了一段才停下來。他用冰冷的骷髏眼盯着我,其中似有不捨,但更多的是悲涼的恨意,直到把我看毛了才啞聲說“下車吧。”

    我當時就石化了,只有眼圈裏的淚花在轉動。

    雖然近在咫尺,給我的感覺卻是遙不可及,而且我們的距離無法恢復了,我漫不經心地在我們之間砌了一堵牆,在牆那邊灑滿了芥蒂的種子,種子急速生長,現在到了收穫的季節。

    他現在的眼神那麼冷,我寧願光着身子在外面的雪地裏打滾,也不願意感受他給我的寒意。

    就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突然發現車窗外的景色很讓人揪心,仔細一看,雖然有十幾釐米的大雪覆蓋着,可這分明就是療養院門口。

    原來這傢伙在唬我,害得我一路擔驚受怕。其實他早就打算送我來了,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最理解我了。

    我稍鬆了口氣,分辨了一下他的表情。不對,他的眼神還是那麼冷,已經到了怒髮衝冠的地步。於是我剛要微笑的表情瞬間凝固,不是尷尬,而是恐懼。

    我還是想讓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

    他骷髏頭未動,甚至連嘴角都沒動,好像從牙縫裏擠出的聲音,“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見他如此認真,我心裏咯噔一下。傷口還在,還是血流不止的狀態,沒有蒙哄過關的可能。他還是讓我抉擇是不是和他繼續做兄弟。

    我控制着瀕臨崩塌的情緒說“我知道你爲我好”

    “別廢話”他蠶眉一橫,“下車吧,我特麼連早飯都沒喫呢。”

    見他如此態度,我心裏非常難受。我是站在懸崖邊,退無可退,再待下去也只是不斷撥弄他的傷口,事情只會越來越糟。

    於是我將心一橫,伸出顫顫巍巍地手,艱難地拉開了車門,咬着牙關邁了出去。在我落地之前,發動機已經轟鳴起來。

    車胎刨出來的髒雪飛濺,他用怒氣關上了車門。我就這麼呆呆的站在垃圾堆的中心,木愣的眺望。望着那輛帶走我半條命的車,直至它隱匿於漫山遍野的白色之中,直至淚花模糊了白色。

    我自幼空乏一身,有他陪伴,我生活充實,從沒感覺比別人少些什麼。現在,他走了,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離開了我,毫無留戀。

    其實我心裏又非常清楚,現在這情況最好了,儘管他生氣,可他畢竟是安全的。如果他非要和我一起再闖療養院,那我才真的應該擔心。

    眼下只是我自己,無所謂了。至少,我可以了無牽掛地去尋找那顆在我生命中一閃而過的星星了。

    我深出了一口晦氣,拂去額頭那些本不屬於我的雪花,轉身走向漆黑的鐵門。

    轉過身的一剎那,我心中突然覺得哪裏不對,當即停下了腳步。

    打量好一陣才發現,雪地裏很多進出療養院的車胎痕跡。在平常,除了上下班的幾個人會開車進出療養院以外,這地方少有訪客。但現不是上下班的時間,雪已經被碾壓瓷實,比城區的道路還要光滑。

    這場景馬上讓我警惕了起來,心中不斷叮囑自己,這地方是個裝逼俱樂部,而且是總部。

    我是來要人的,不是來看錶演的,更不是來送死的。

    我躊躇着走到旁門,發現進出的腳印也比較多,這實在有些奇怪。正打算敲門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冷不丁嚇了我一跳,忙向後閃身。

    瞬間,從裏面探出個閻王爺的面孔,也是上下打量了許久,才冒出一句“我滴媽呀你特麼怎麼又回來了”

    我也很快認出了他,是我初到療養院報到的時候,他被火星娃買通後,想盡辦法阻止我進去的那個王大爺。

    如果單說行爲,他阻止我之後,事情敗露,被療養院給轟走了。之前對他有些怨氣,甚至還在心裏罵了聲“活該”,不過現在看來,若是當時我相信他的假仁假義,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孤身一人的悲哀境況。

    事實證明,活該的那個人,似乎是我。

    我苦笑着,“您怎麼又回來了”

    “我走了嗎”見我要說話,他開門的同時側身,不耐煩地瞪着我,“趕緊進來,今天沒工夫跟你拉家常,找你基友去吧。”

    我原本是來查個水落石出,沒想到連療養院的大門都沒進去,就被這個旱雷劈出的閻王爺兩句話給說蒙了。但他明顯不打算多跟我說一個音符,在我嘴角微翹幾次都被他陰冷的眼神擊斃後,我木愣愣地往裏走。

    他“咣”一聲關上旁門,徑直走進門衛室,一個眼神都沒打算指引我。我只得自己區分路線,看看怎麼才能到達c區。

    不是因爲我健忘不識路了,而是院子裏停滿了車,原本就沒有什麼停車位,現在綠化帶裏都停滿了車,而且這些車停得很緊湊,乍一看像高速路上的連環事故一樣,似乎根本沒打算再開出去。

    我瞪大雙眼區分這迷宮的同時,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裏不僅車多得奇怪,其中警車兩輛,還有至少五輛豪車。警車來這正常,劉志斌如果還沒死透,就會是這地方的常客,但豪車就說不通了,難道這羣癟犢子還組織了慈善會

    再一想,我馬上意識到,這裏肯定有問題。

    療養院外是一大片空地,車都停到院裏,就像鋪地板磚一樣停着,最後那輛不走,前面的誰都別想出去。而這一切,如果不是來到裏面,從外面根本看不到,因爲那扇漆黑的大門擋住了一切。

    那麼,一定有大事件。

    想到此處,再加上內心深處對療養院的牴觸感,我看哪裏都覺得不對勁。心裏嘀咕着走到a區,突然發現電子門被關上了,這是通向c區的唯一通道。正在我發愣的時候,裏面突然出現幾個人,其中一個含笑朝我點頭,手動幫我把門打開。

    看幾個人的體型,我馬上意識到,這纔是“門衛”,而且他們腰部都是鼓鼓囊囊的,應該是武器。除了給我開門的人,剩下的幾人臉色陰鬱,似乎並不歡迎我。但有一點不容置疑,他們肯定都認識我,雖然我對他們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朝開門的人點頭表達了一下笑意,謹慎地繼續向前走。此時心裏五味雜陳,甚至有些後悔再次來到這裏,還是獨自一人。越往裏走,我越發感到有些膽寒,某一時刻我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我今生做的最糟糕的決定了。

    a區所有房間空蕩蕩的,裏面被褥成型,有的桌上有玻璃杯,上面水印層層,明顯許久沒有人使用了。

    患者和工作人員都哪去了全不裝了

    待到我經過b區,情況一致,不同的是,b區的通道連門都沒關,也省了幾個“門衛”。等我到c區的時候,更是肯定了我的猜測,因爲這裏同樣“了無人煙”,甚至連監控室都沒人,有種到了沙漠的空曠與孤寂感。

    令人欣慰的是,勾大山的辦公室門開着,他沒在裏面。臥室門上四個鮮豔的紅色油漆字,寫得瀟灑飄逸開門見山。

    我沒去開門,而是四下打量了一下,這間房和張靜靜的房間相對,之前我和惡少看過地圖,臥室應當也可以通往地下。難道說,這四個字是給我留的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突然聽到臥室裏似乎有人在說話。在我驚慌回頭的同時,臥室門被打開了,展現出一副似曾相識的畫面。

    某個瞬間,我非常肯定,這畫面我見過,不同的是方向相反,還有就是,上次是我主動撞進去的,這次是她積極獻身。

    雖然她依舊敷着面膜,但她的“一波三折”證明這個人一定是張靜靜,除了她,恐怕這世上沒人能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那種無所畏懼的眼神了。

    “這回就野一天”拋下這句讓你驚訝的話,她從容扭身,晃悠着鬆垮的臀部走了進去。

    此時我腦袋都要碎掉了,不是因爲這“春末之色”的震驚,而是臥室牀上還躺着個人。

    一個男人。

    將本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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