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怪悟 >第一百四十章 有色交易
    1995年9月19日,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發表了這篇文章,題爲“論工業社會及其未來”。

    這是一篇充滿思辨的哲學論文,作者的第一句話就是工業文明帶給人類的是極大的災難。

    他認爲,新技術的最大問題就是剝奪人類的自由。自由與技術進步互不相容,技術越進步,自由越後退。工業革命將給人類帶來災難,技術使人類喪失自由,最終將導致社會的動盪甚至毀滅,因此人們應該摧毀現代工業體系。這就是兇手襲擊大學教授的原因,因爲他們推動了技術的發展。

    更讓人喫驚的是,這篇論文很有說服力。許多人開始認真思考作者的觀點,主流的知識分子雜誌均發表專文討論,包括那位被炸斷手指的教授大衛加勒特都承認,文章中的推斷不無道理,工業文明時代以及人類的未來,也許真的險境重重。計算機學家比爾喬伊則說,他對文章中預言的未來深感困擾。

    爲什麼因爲人家有理有據。

    泰德卡辛斯基假設,人類面對高智能機器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允許機器在沒有人類監督的情況下作出所有決策,二是人類保留對於機器的控制。前一種情況下,人類會淪落到完全依賴機器的殘廢,或者說是機器的寄生蟲,只能接受機器的決策。隨着社會問題越來越複雜,而機器越來越聰明,人們已不能關上機器,關上就等於自殺。第二種結果同樣很糟。這種情況下,一般人也許可以控制自己的私人機器,如手機、私人電腦,但大型機器系統的控制權將落入一小羣精英之手。大衆成爲多餘的人,成了體系無用的負擔,那麼,你已經想到結局了。

    退一步說,如果人工智能沒有取得成功,人的工作還是必要的,但當機器接管了大部分具有真正重要意義的工作以後,留給人類的都是一些相對不那麼重要的工作。工作不重要,你覺得人還重要麼,想想你參與宴會時候排座就知道了。

    卡辛斯基的結論是未來要麼人類無法倖存,要麼個人空前地依賴大型組織,空前地“社會化”,人類的生理和心理將是被設計和改造的結果,而不是自然的產物。也就是說,那時候的人類,和商品一樣,或許是被擺放在貨架上的。

    恐怖嗎

    恐怖,幸好卡辛斯基給了我們解決方案,只是不太完美而已。

    他認爲,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放棄科學技術,“並勇敢地承受其後果”。

    也就是說,方唐要告訴我,他們的“修身”,是因爲勇敢承擔了這後果。

    雖然我不相信他們能拯救世界,但建立療養院這個世外桃源還是可以的。至少,在此處地下空間,很難找到任何機器。基於這點上,他們似乎已經成功了。

    但我實在不知道,他們這些修身的,還能丟什麼東西。難道說,我大爺也跟火星娃一樣,拐走一個甚至多個少女

    方唐並不容我多想,“別瞎琢磨了他拿走的是知識,在我們嚴密監視下做的。”

    我啞然失笑,“被囚犯偷了東西的確丟人。”

    方唐搖頭,恨鐵不成鋼地用深邃的雙眼羞辱着我,用手指狠狠戳了兩下自己的頭顱。

    “人腦裏的知識”見他點頭,我表示沒法理解,皺着眉頭說“人腦又不是優盤,怎麼可能”

    “這就是差別,苟大山幫過你,你不僅屁都沒學會,還越陷越深。他不求人,以一個囚徒的身份,悄無聲息地用我們的方法拿走了我們的知識。”方唐似乎要把眼球瞪出來才解恨,雖然說話根本不顧及我,卻能看出他是在生自己的氣。

    只是他恢復的比較快,突然又披上仙風,萬分無奈地說“我有種感覺,彷彿在你死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想到來要冥族了。雖然我清楚他爲什麼知道冥族,但他一定知道冥族能救活你。高瞻遠睹已經不能形容他了,那麼多華麗的辭藻,沒有可以準確形容他的。我認爲,他每一步的進退,都爲了協助達到最終目的,每一步都是一個完美的傑作,每一步都驚豔四方,每一步之間的銜接無可挑剔。”

    方唐是個高手,指揮一幫熟手把我這樣的生手耍的團團轉,但高手最怕失手,所以他對我大爺的評價非常高,說是奉之爲神明也不爲過。他滿臉崇拜之情,像個被洗腦的新教徒。一個被困的囚徒,反倒把冥族核心的東西偷走了,簡直荒唐。在方唐看來,我大爺一定非常熟悉冥族,而且算計出必然會被送到這裏,順手牽羊後,還沒耽誤正事。

    高手失手,那種不甘是肉眼可見的,但不是恨,因爲方唐臉上是高考未答完題卻到了交卷時間的表情。光面色在短時間內就變了幾百種,回味許久後,不斷搖頭,失落萬分。

    “他不肯入冥族,簡直是冥族的災難。”這是他最終的總結。

    我不解,直接發問“我認識這裏的人不多,但我敢肯定,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如您一樣博學的老者亦不在少數,少一個人或多一個人並沒什麼區別。相對整個人類來說,一個人更是微不足道。”

    我說這些,是因爲剛剛他得知苟大山死訊時候,他根本沒有出現極度哀傷的表情,也就是說,在他眼裏,冥族人的性命也不過如此。

    方唐聽了我的話,先是微微一笑,馬上轉爲一種痛苦的表情,“正如建築師所說的,若想大石穩固不動,就必須有小石頭幫其填補縫隙。遺憾的是,這裏的人,全部都是小石頭。”

    “他到底有何過人之處”我這麼問,是想多瞭解一些自己的事,哪怕是背景。

    “不是人,只有這個詞語能形容他。”方唐含笑看着我,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冥族能延續至今,源於無形,但你來這段時間,卻也認清了冥族的筋骨。我認識他之後,便把這裏交給了苟大山,一直在外追尋他的足跡,整整27年,時至今日,對他的瞭解,與初見時一致,只限於皮毛。”

    不親眼看方唐現在的表情,你根本無法想象他有多麼不甘,就像一個將死的老者想起了初戀,深邃的雙眼中瀰漫着不能得的悔恨,又交織着縱死也要再見上一面的奢望。

    我得承認,他不是什麼君子,沒想報仇,只是單純的想見一見而已。他守着惡少就是爲了等,一等就是27年,始終不得見。

    我不能理解,就算讓你再見一面,你能得到什麼除了膽寒。

    方唐比我有定力,或者說他還在攪動自己混亂的記憶。

    我忍不住說“他的光環是您強加上的,因爲您無法掌握他的一切,所以才覺得他神祕,因爲神祕,就沒法知曉他的不足之處,但事物往往都是有殘缺的,只不過,暴露在您眼前的是陽面,您沒看到陰面而已。”

    方唐突然擡頭,如剛睡醒的洪荒野獸一樣盯着我,“你見過他。”

    就算他保持剛剛的慈祥態度,我也不會,更不敢如實答覆,更別提他現在逼問的方式了。

    開玩笑,我又不欠你的

    我苦笑搖頭,“您太高看我了,您老人家追了他20幾年都沒咋樣,我個小屁孩”

    “我能讓你見到火夢炎。”方唐冷不丁說出這話後,瞪着攝魂的雙眼死死盯着我,猶如孤注一擲的賭徒表情。

    我當即收回頑昧的笑臉,脫口問“她存在”

    “存在。”方唐把微顫的雙手移到身後,臉色跳動的皺紋卻隱藏不了,似乎比我的壓力更大,“活人”

    這交易極其簡單,也很公平,但我完全喘不過氣來,就更別提說話了。

    再踏進火坑,就是爲了火夢炎。

    現在方唐說能讓我見到她,已經確認她不是我的幻想,按說,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但她無故消失,現在看似與冥族脫不掉干係,見面是何氣氛不得而知,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先不說之後。如果能再見她一面,我願意爲此搭上性命。

    偏偏方唐要的不是我的命,他要的是我親口告訴他追尋的那個人也存在。

    將本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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