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怪悟 >第一百四十八 娃娃親
    再見西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死在這裏,我當時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只能看着。

    路邊各色野花,淡雅白、豔麗紅、妖孽紫,它們像荊棘一樣刺痛我殘損的心神。

    景色盎然,不屬於無心的人。

    我的心已經飛到了療養院,不論它變成了什麼樣子,腦海中它還是牢不可破的。

    惡少見我神色萎靡,開導說“別瞎琢磨了,誰都有喫屎的時候,細嚼了也不怕,別回味就好了。

    “在我心裏,那是蜜蜂屎,甜到了心裏,回味綿長。”我用微笑隱去了刺痛感。

    “林哥,你是說蜂蜜嗎”劉睿聰的表情很認真,憨聲反駁“蜂蜜是吐出來的,不是拉出來的。”

    惡少痛快了,“知道了吧,你喫的是嘔吐物,噁心不”

    我不想理他們了,挺直腰板,蹺足以待那片令人揪心的畫面。

    儘管我已經將腦海中療養院的畫面撕碎重組,但是,當我親眼看到它翻天覆地的變化,還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沒用我招呼,惡少把車停在了路邊,但他並沒打算讓我下車。“以後想釣魚,不用去黑靈潭了。”

    “一點兒都沒剩下”我有些惶恐,視野裏連塊磚都看不見了。

    “底下都被他們掏空了,現在全部塌陷,上面還剩個屁。”

    “那下面應該”

    “多深你不知道。等你好了,給你買艘蛟龍下去看看。”說完,他發動了車子,纔不管你望穿秋水。

    “整個療養院都消失了,整個世界都不聞不問嗎”

    “不是消失了。”劉睿聰湊過來,“是改造。”

    我說“你們還繼續查呢”

    他搖頭,“你都沒事了,還管他們幹嘛。”

    “那你還說”惡少責怪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死心地問“改造遊樂場啊就算合理,死那麼多人呢”

    “沒屍體就沒死人。”劉睿聰說。

    的確,連屍體都沒有,甚至連戶口都沒上過,本就沒這個人,那麼,誰會在意

    還是不對,肯定會有善後的。那天他們在我面前排着隊自殺,我敢肯定,一定有人沒來,只不過現在想不起來是誰。

    如果有張紙,把他們的人都列在上面,逐一對比的話,肯定就能篩出善後的人。

    找到他,就可以

    沒用了,就算讓我找到華佗,也不可能救活她。沒有她,就沒有收穫,徒添心傷而已。

    黯然掃過同她共賞的過的景色,我深出了口氣,“還有多遠”

    “看到岔道口就快了。”惡少興奮的說。

    岔道口我知道,往左有條小河,金燦燦的沙粒仍在我腦海中閃爍,還有,還有她的身影。

    我問“岔道口往右”

    惡少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怎麼知道”

    “沒去過。”我知道他們無法理解,但我只能這麼說。

    他們也很知趣,不再說什麼,任兩側五顏六色重疊我美好的記憶。俯視黑靈潭的時候,它像一條黑色的鎖鏈,把我的心栓得死死的。

    惡少在岔道口車速未減。

    我看見了一面之緣的老大爺,他在路邊鋤地,他的狗離他不遠,趴在一朵丁香前,慵懶地用前蹄擋住了耐人的陽光。

    過岔道口三裏左右,依稀有幾戶人家,但我並沒有看到老大爺說的網吧。

    又走了一段杳無人煙的盤山道,惡少用對講機喊了幾句,隧道前方車障升起,可見四五人朝路虎打招呼。

    通過這條狹長隧道,突然豁目開襟。

    正如陶淵明描述的,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宛如仙境。

    隧道之後,路線斜下,視野緊縮。

    三山圍繞的樂土,一條小溪將平整的土地蜿蜒分出南北兩部分,兩側林立多處灰色別墅,遠看,如草叢中一堆一堆的幹狗屎,擾了一旁鏡面一樣的潭水,讓人雅緻全無。

    正在我出神的時候,惡少把車停了,扭頭朝劉睿聰擠咕眼,“是她嗎”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依稀看到遠處草地上有個人影,但更像一簇綠色灌木。我不敢確定。

    劉睿聰趴車窗看了半天,摸了摸鼻子說“應該是吧,別人不敢跟她搶綠色。”

    惡少十分激動,立刻熄火,急匆匆跑到副駕駛來攙我,“咱哥倆可說好了。”

    我下車後木楞地站定。

    他繼續說“你去跟她說,你不喜歡她,讓她跟我好。”

    “我不是想反悔,不過,你先等會兒啊。我認識她嗎”

    “你肯定沒見過她,不然你不會喜歡別人。”他先暗自得意了下,雙手又來晃悠我,“是我先發現的,必須歸我。”

    “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我都沒見過她,怎麼就成我媳婦了”

    他把額頭拍的響亮,“忘了跟你說了,是你家我叔臨死前給你贏的。”

    “我爸”

    “嗯,他跟二狗叔打賭來着,完事定的娃娃親。都賴我爸,就沒”

    “稍等會兒。”我腦袋有點暈,原來不是莫名其妙,而是個婚約。或者說,只是老輩人的一個玩笑,連包辦婚姻都算不得,根本沒有約束力。

    惡少發覺我臉色變了,馬上吼道“你丫想反悔”

    “你怎麼跟個老孃們兒似的。”不過我心裏還真有些牴觸,“我都不認識她,就當沒我這回事,你去追唄。”

    他馬上翻臉了,“就是說,你不管”

    “不是,我”我沒說下去,因爲很少看到他這麼沒自信。

    反正就是個玩笑,我去跟她說一下,讓她別當真就好了。兩個從未相見的人,能有什麼好感,一句話就說開了。

    能讓他變成花癡,絕不是因爲容貌,理應見識一下她是何等氣質。

    我伸出手,惡少卻不來接。

    我難以置信地問“讓我自己去啊我走到一半就走死了”

    他面露爲難之情,忽然看到笑意正濃的劉睿聰,一把薅過來,“你揹他去。”

    “怎麼又是我”劉睿聰都要哭了出來。

    “廢話,我要敢,讓你去幹嘛,你倆不是關係好嘛。”

    “我害怕。”劉睿聰像極了受驚的熊崽子,轉身要跑。

    “你要不去我就告訴你媽。”惡少竟然拿出了官腔。

    “我也沒幹啥啊”

    “我瞎說。”

    劉睿聰表情掙扎了一下,真被惡少嚇唬住了,走過來矮身,示意我上去。

    我都被他們兩人說傻了,趴在他後背上,我忽然從惡少淤青的臉傷察覺了危險,“你臉是她打的”

    他竟然扭捏了一下,“打是親,買是愛。證明她喜歡我。”

    沒容我發表意見,劉睿聰已經慢走了起來。

    他像頭老黃牛,邊走還邊喫草。我都要散架了,纔看清這女人的容貌。

    看清後,第一件事是暗暗問候惡少十八輩祖宗。

    我怎麼沒見過她

    不僅見過,還揮之不去呢

    將本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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