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娃用“分崩離析”的雙眼瞥了我一下,笑着說“蒸蒸更健康。”
“我已經很健康了。”我儘量把雙腳的泥濘藏起來。
他們並不理我,自顧自地脫得一絲不掛,轉身就把我按長凳上了。
我恥辱了得有兩分鐘,就和他們是同類了。
原本以爲會得到一雙拖鞋,歪頭尋找的時候,被劉睿聰一把扛了起來。
這不比肌膚短暫接觸,我整個人趴在他油膩的背上,摩擦就會刺激心神不安,方向感失常致使極度恐懼,當然,你還得忍受刺鼻的豬油味道。
就算麗姐幫我擦身的時候,我也只是尷尬,卻沒像現在一樣被烙鐵烙臉的感覺。
從小門通過後,沒有想象中的洗浴設施,這個小屋更爲空曠,只有靠北牆處一條向下的旋梯。
火星娃熟門熟路,蹦跳着走向旋梯。
劉睿聰像狗熊散步一樣往下走了一陣,我都不知道哪邊是北了,才又出現平坦的通道。又走了一陣,火星娃竄到前面刷了下卡,之後又穿過一扇門,才終於感覺到溫度和溼度的變化。要不是溫度和溼度的變化,我都感覺自己是到了哪裏的導彈基地。
最後一道是推拉門,剛拉開,眼前就好像孫悟空座駕成精了。進去後,在我吐出早飯之前,劉睿聰總算玩夠了,把我緩慢放在了燙人的木椅上。
這期間,我感覺有好幾隻手扶着我,還沒坐正,就掃了一眼。
一圈人。
的確是一圈,可因爲木房太小了,還沒有門廳大,總共9個人就一圈,當然,這包括剛進來的3坨。
另外2坨乾脆一左一右坐下了,劉睿聰還好說,他一坐下就把我擠邊上去了。
火星娃就慘了,我和惡少的雙腿之間只能放根雙匯火腿腸,他試了試,讓惡少一巴掌給抽對面去了。
對面不知是誰,順手又給抽回來了,衆人哈哈大笑的時候,捱打的人扭捏地坐在了劉睿聰懷裏。
也幸好蒸汽繚繞,我坐這麼近都看不出他是怎麼個姿勢。霧氣昭昭的,好像劉睿聰抱着個大竹筍。
瓶子叔咳嗽了一聲,開始唸白,當然,捱了幾下子後,他選擇直奔主題了。
收入,收入,還是收入。
我聽得稀裏糊塗的,太多,太雜,太亂。
連北郊一個小商店的進賬都有零有整,你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背下來的,要知道,這幫貨整日在這裏混喫等死,沒事基本不出“桃花源”。那麼,賬目肯定是小寶今天才告訴他的,他不僅記住了,還把兩處虧損產業詳評了一下,並拿出了全套整改試行方案。
然後火星娃他爸大貓叔,首先舉手表示贊同,緊隨着其他人都舉起了手。
我什麼都沒聽明白,但也舉了,要是你不舉,他們也不說話,就這麼舉着手,如死了幾萬年一樣,木楞愣地瞪着你。
全票通過之後,瓶子叔又說了一下收入分配。小寶的管家費用是按比例發放的,五個點。家族成員按戶按量分配,每戶一百萬。剩餘暫存備用。
我不知道史明傑從冥族撈了多少好處,但短暫蒸騰後,我覺得腰板直了不少,總覺得他追求的那些只能算作浮雲。
膨脹到邊緣的時候,心裏突然又覺得很是委屈。
我沒想到自己苦了20幾年,爲錢奔波無助,原來自己躺着都能盈利。
可笑、可嘆。
我看了下惡少,他應該早就知道了,但面色依然不好,不難想象,他原本可以在“桃花源”撐死,卻因爲我,被安排到灰暗的孤兒院忍飢挨餓。
換成是誰,也是有怨言的。
我竟然有些尷尬,甚至不能直視這個熟悉的骷髏精。
瓶子叔還在叨逼,因爲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蒸汽中包子們罵了一陣,就忍不住開始動手了。
“呀,呀,我不說了。”他叫停後,“噼啪”的節奏慢了些,“但還有最後一件事,唉,別打了,是大事兒小林子的事兒”
我擡起頭看着他的方向,還真不知道有我什麼事,難道是給我分房
此處房間不少,但按院分配,其實已經沒有空閒了。所以,我一直住在醫療處。
他成功吸引了另外8人的注意力,咳嗽兩聲,又拿起了官腔“小林子都回來了,也老大不小了,應該”
“同意”惡少他爸打斷了瓶子叔,並舉起了手。
隨即其他幾人也都舉起了手,包括疊在一起兩個。
我扭頭看看惡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他底氣不足地說“不同意。”
幾聲鼻哼,顯然,他把舉手的人都惹毛了。
我捅他,因爲大夥還在等我,可我不知道什麼事呀。
他就像不認識我一樣,一聲不吭,也不看我。
我更不敢瞎投票了,只得按照他的意願投了不贊成。
“七比二。”瓶子叔絮叨着,“小林子,你爲什麼不同意”
我沒想到還要發表意見,隨口說“他不同意,我就不同意。”
“那你呢”瓶子叔又問惡少。
我沒想到這也能過關,就等着聽惡少如何回答,反正也是七比二,輸定了,怎麼說都沒法影響結局。
惡少出現了少有的囁嚅,被罵了幾句後,才吼道“心裏不痛快”
“好,那我就說說爲什麼我同意,因爲他們倆早就定過娃娃親,前期因爲”
我都傻了。鬧了半天,是說娃娃親的事,幸虧我投了反對票,不然惡少還不得埋怨我一輩子。
可就算如此,結果還是悽慘的,看樣子,他們肯定會強迫我娶那個冷豔的小美女。
別說娶,現在想起來,我下半身的神經都還是抽搐的,有種想去廁所的衝動。
那傢伙,真是下黑手啊。
要是結了婚,還有法活
幸虧家族會只有男性參加,不然的話,她在場,我還得看她眼神行事。
這一會兒時間,大夥輪流發言,我半個耳朵聽着,大概都是一個意思,因爲有娃娃親,因爲當年,因爲兩人般配,反正都想把我們往一起撮合。
沒人說情投意合、青梅竹馬,因爲我們只見了一次,哦不,兩次。第二次,我腿還折了。
“小林子,我就問你,我家安懿哪裏配不上你”二狗叔有些掛氣了,但他的聲音有些發虛。
可我還是不打算頂撞他,便和聲說“是我配不上她。”
“就是說,你喜歡她”瓶子叔嘴就是陰損,見我不答話,他清了下嗓子,“第二輪,同意小林子和小安子完婚的舉手。”
模糊的一片動作,沒動的只有我和惡少。
我沒想到還要投票,看樣子,好像必須全票才能通過。要真是這樣,只要有一個人不同意,必須無限次投票。
很容易解決嘛。
耍賴唄。
果不其然,陷入了死循環。再次發言時,我闡明瞭自己有喜歡的人,不可能再禍害安懿。
惡少表示,他不同意,是因爲了解我的脾氣,說我至死也不會同意。
反方這次很簡單,只提了個人,我那個死神大爺。這是他的意思,所以,他們不會反對。
我心說嚇誰呀,那就耗着唄,看誰耗得過誰,反正我年輕,大不了蒸熟了再出鍋。
第三輪舉手的還是一片,不過,還是有區別的,區別也不大。
我身邊的惡少竟然遲疑地舉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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