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怪悟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守靈二人組
    獨眼龍見到我都傻了。

    他怔了好一陣,哆哩哆嗦掀開眼罩,雙眼越睜大睜,下巴不停下墜,眼看就要瘋掉的樣子。

    安懿上車前看到了這一幕,柳眉輕撇,呵斥道“它又不咬人”

    獨眼龍渾身亂顫,支支吾吾想說自己看到了什麼,可他與我數次對視之後,舌頭已經打了個死結,而且他好像還沒弄明白是不是上錯了靈車。

    我就不動,嚇死你。

    不是壞,之所以我會這麼想,因爲如果他竄了,就會驚動安懿,安懿送那個林如林去龍灣別墅的事或許就告吹了。

    這樣一來,就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樣子,情況一變,也許後面的事情都會跟着發生連鎖反應。

    我已經死了,害死了我的安懿和惡少。不論老天發的是不是慈悲,我現在還能動,有思想,就不能眼睜睜看着現在的親人去送死。

    在我暗下決心的時候,已經上車的安懿探出身子,給木楞的人下達了最後通牒,“你上不上”

    “我你這”獨眼龍伸手指着我。

    “沒事兒,髒就髒了,明天再換一套。”安懿一臉隨意,碰的一下關上了車門。

    獨眼龍傻了,但你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或者說,你只能把他當成真正的傻子。

    他遲疑了一下,竟然將另一條懸着的腿拽了進來,沒敢坐,而是直接跪下了。

    見我沒什麼反對意見,他又吞嚥了一大口吐沫,伸出凍僵的手,哆裏哆嗦地把箱燈換成常開,緊接着,他盯着我,扭身把後箱關上了。

    如果我現在吼一嗓子,他什麼反應暫且不說,能肯定的是,安懿的牀尾保準會溼一大片。

    也就是他掀到額頭的眼罩是黑色的,要是白的,加上他現在的情緒,你肯定會認爲他在守靈呢。

    我身邊震動着的小黑球更像,它現在哭喪着臉,真就給你整出了兩行淚來。

    我覺得自己的幽默細胞還沒完全死光,很想問問他們爲什麼沒拿貢品。

    這時候,安懿開動了車子,或許是因爲我現在是躺着的姿勢吧,頃刻間就找到了坐火箭的感覺。

    不過,還有姿勢更差的。獨眼龍的注意力全在我這,突然加速,他後背“哐”一聲撞在了後箱板上,五官瞬間擰在了一起。小黑球就更慘了,它同樣太關注我了,沒穩住,尖銳地慘叫着軲轆出去,撞到了獨眼龍身上。

    後者膽子還真是不小,他咬着後槽牙,死盯着我,摸索到小黑球,手法很像玩骰子時候“開”的熟練感,就一下,竟然給小黑球扶正了。

    然後兩個傢伙就統一戰線了,併成一排,不錯眼珠兒地盯着我。

    我懶得理這兩個不孝子孫。

    仔細回憶着,安懿很快會見到他,然後衝過去,倒車,再接上他

    “你爲啥總擱這瞪個大眼珠子”獨眼龍差音的詢問打斷了我的思路。

    “別說話”安懿突然吼了一嗓子,聲音直接灌入後箱中,“也別讓小草莓亂叫。”

    “啥”獨眼龍沒明白。

    “就當你們都死了,要是再讓我聽到聲音,你們就真死了。”

    安懿恐嚇的話讓獨眼龍誤解了,他聽到死人,又看看我的狀態,恍然大悟,表情一下就放鬆了下來,他滿臉猥瑣的表情,用手指點點我,豪爽地掀開薄被,抱着黑色的小球如蛇一樣鑽了進來。覺得不舒服,他竟然還蠕動了一下,將我擠到了箱板處。

    我很想掐死這個不知死的鬼。

    從小就和惡少一起瘋,也沒像現在一樣鑽一個被窩,太彆扭了,他滿嘴臭旱菸味道,還咧着大嘴笑,很享受的模樣。

    我扭頭瞪着他,心說,你要捨得死,我就捨得埋,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急剎車攪亂了我的思路。

    和記憶中的一致。

    倒車,路上那傢伙跳上車,看到安懿失神了,又被冰冷的眼神打擊了自尊心。可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忍氣吞聲,因爲他得去龍灣別墅。

    獨眼龍很聽話。他先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後來連嘴都捂上了,還示意我也這麼做。見我無動於衷,他用獨眼瞪了我一眼,用左手幫還在哭泣中的小黑球禁聲。

    我開始凝神,注意力撲向駕駛室內,仔細辨別正上演的是否與記憶如出一轍。

    路線一致,交流語氣相同,我甚至都能剖析他的心理。

    結論清晰他和我的行爲、語言、心理完全相同,完全就是同一版本。

    快到龍灣別墅的時候,她們一先一後下車了,回來時候,他不出意外地抱着一盆“大皮臉”。

    進入龍灣別墅後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不是因爲聽不到、感覺不到。我此時的感覺能力異常清晰,只是,我現在要找的是火夢炎。

    我知道,現在確認她是否存在根本沒意義。她和開車的安懿一樣,也不是我的。可我還是想知道,是不是因爲幻想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親近的人。

    我原以爲自己已經不太在意了,當確認別墅周圍根本沒有她身影的時候,心裏還是揪痛了起來。

    如果當時的我不那麼倔強,選擇相信惡少,信了也就明白了,必然不會回療養院看入冥儀式,也就不會看到火夢炎容貌的人自殺了。沒了念想,看了那份地圖也不可能去作死,我不去,安懿不會死,惡少更不會,身邊的獨眼也不會,連現在快被他捂死的小草莓也不會變成狗肉。

    不可置否,我的幻想害死了他們。和精神病持刀殺人區別不大,只是形式不一樣,精神病是依靠暴力實施,而我是依靠他們對我的愛。

    我心痛的時候,安懿將車調了個頭,倉促下達新的指令,“一會兒把我車開回去。”

    “我開還是他開”獨眼龍馬上看着我表達了疑惑。

    “你怎麼不讓它幫你收保護費去”安懿心急火燎地說“副駕駛上的花要是掉片葉子,你也活不了。”

    猛禽急速駛出很遠,轉向後便停了下來,安懿立刻打開車門,急匆匆往回跑。

    這是我沒料到的。猜都不用猜,她一定是去看林如林到底要見誰,就是說,她在喫醋。

    其實她早就認定了自己的身份。

    這是可悲的。

    獨眼龍輕易捨棄了我,但還抱着黑色的小草莓,他打開後箱,調好手機模式,屏幕立刻就閃耀了起來,他揹着我接聽了電話。

    我坐起來的時候聽出電話那頭是惡少,我應該等他,但我現在又不想等他。我得去找安懿,把所有事情都跟她說清楚,哪怕她一個字都不信,我也要這麼做。

    起身的那一刻,一股冷風吹過,夾帶着幾片勢單力薄的雪花。

    我心裏咯噔一下。

    想躲的時候已經不及了,它們融化的速度如此之快,和上次一樣,迅速將我也一同融化了。

    恍惚間,眼前出現了一番暗淡無光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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