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覆漢 >第八十四節:破金城
    “韓遂狗賊”就在這時,城下領頭的“北宮伯玉”,幽聲大吼:“我乃羌帥北宮伯玉汝白日叛殺我與城下,今特奉五神之名,領三千陰兵取汝狗頭若有從賊者,五神必降罪懲之”

    羌族多神崇拜,主要是供奉“五神”,五神分別是:天神、地神、山神、山神娘娘和樹神。

    對於羌兵來說,刀劈斧砍、殘傷身死可能有很多人不怕;但是若是觸及到神靈,便沒有一個羌兵是不害怕的

    衆羌兵一聽城下死而復生“北宮伯玉”如此說,都忐忑地相互對視着,腳步情不自禁地向後緩緩移動。

    “這是假的,衆士兵莫要聽信與他”韓遂嘶聲大叫,但是羌兵數百年形成的信念和畏懼豈是他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從賊者,五神懲之;殺賊者,可爲新任羌王”

    “北宮伯玉”再次開口,典型的胡蘿蔔加大棒羌人的習俗裏,歷代羌王都叫做北宮伯玉,羌王之子成年即位後便改名爲北宮伯玉。羌王若無子嗣則是由羌王挑選族中強者接任之

    如今北宮伯玉並無後嗣,其鬼靈帥陰兵前來一則爲了報仇,其二是爲了選擇下任羌王,這種種舉動更是讓羌兵深信不疑。

    漸漸地,羌兵們的眼神漸漸改變,不再死死盯着城下的三千陰兵了,眼睛慢慢注意上了周邊韓遂的漢卒士兵;更有甚者,時不時地瞟向了皺眉駐立的韓遂,眼神中透露出了肆無忌憚的貪婪

    “啊”隨着一聲慘叫,劃破了寧靜的夜空,一個漢人士兵捂着肚子應聲倒地。

    城腳下一個樹叢裏,一身黑衣,手執標槍的紀靈,看着城頭上的士卒倒地,暗笑一聲,向身後兩個匍匐的士卒揮手道:“得手,撤”三個黑影迅捷地向外小跑而去。

    那個漢人士卒肚子上被長矛洞穿出一個大洞,白花花的腸子正沿着綻開的向外溢出。

    士兵惶恐地看着肚子,慘叫着,顫抖的雙手試圖想把腸子塞回肚子,但是腸子越塞,溢出的越快。漢人士卒殘聲哭泣着,重複着無用的動作,漸漸地便變成了一具毫無生氣的死屍,只是那死不瞑目的雙眼中依舊能看出他生前深深的恐懼。

    原本緊張無比的氣氛瞬間被這個點燃,所有人立刻調轉了兵器,眼中都驚恐地左右注視着昔日的袍澤。

    終於有人忍受不了這個巨大的壓力,只見一漢人士卒圓睜雙目,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顫抖的雙手舉起手中的長矛衝向身旁的一個羌兵。

    “啊~~~~殺~~~~”喊殺聲頓時四起,城牆上如平靜的湖面上掉入了一顆石子,頓起波瀾

    “營嘯了,營嘯了”一個親兵焦急地向韓遂稟報着。

    營嘯是一些士兵被感染上了歇斯底里的瘋狂氣氛,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瘋狂發泄一通。一些頭腦清楚的傢伙開始抄起傢伙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由於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鄉關係結幫拉派,於是開始混戰,這時候那些平時欺壓士兵的軍官都成了頭號目標,混亂中每個人都在算自己的帳,該還債的跑不了。

    韓遂看着牆頭上相互廝殺的人馬,長嘆一聲,右手狠狠地拍向了城垛。

    韓遂沒有去制止,因爲他無法制止。營嘯之事若是發生,便是皇帝親臨也是無法制止的。

    韓遂拔刀砍翻了一個衝向自己的羌兵,沉聲說道:“金城已無法據守,邊將軍,我等速速撤離金城”

    說罷,韓遂便領着衆親衛向城下跑去。邊章看着混論廝殺的衆人,不甘心的一甩長袍,隨着韓遂下樓而去。

    “主公,攻破金城,正待此時”陰暗的樹林中,一直在觀察金城城牆上動靜的戲志才一轉身,對着身邊的管彥行禮道。

    管彥點點頭,拔劍大吼一聲:“城破之日,功成之時,衆將士隨我立功”

    說罷,管彥率先拍馬而出。林中喊殺聲四起,數萬人馬從林中洶涌而出,喊聲震天頓時蓋過了金城城頭的廝殺聲。

    金城城頭相互爭鬥的士兵們聽着城下震天的喊殺聲,紛紛停下手中的兵器,眺目看去,只見數不清的黑甲士卒從樹林中密密麻麻地涌將出來。

    如此狀況下,金城士卒卻沒有準備防禦攻城,他們的兵器依舊相互指對着,因爲他們誰也不敢確定,一旦轉身防禦,是否有一杆長矛便向自己刺來。有人把求助的眼光看向了城樓,但是那裏哪還有主將的影子

    管彥的部隊沒有受到多大阻力便登上了城牆,開始屠殺起筋疲力盡的金城守卒。

    管彥一柄“太阿劍”舞的風生水起,“太阿劍”懸浮在身旁,隨着管彥的意動而封擋出擊。

    不到半個時辰,城牆上負隅頑抗的士卒便已屠戮殆盡,餘下的士卒則舉手投降。

    管彥沒有理會跪在四周的降卒,他正焦慮的四望着,尋找一個身影。

    緩緩登上城樓的戲志才見管彥焦急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主公可是在尋找賊首韓遂、邊章”

    管彥看着戲志才說道:“正是,我尋遍城牆都未尋到二賊。”

    陳登狡狤一笑:“主公,韓遂此人狡詐無比,城頭營嘯,其知必敗無疑,料想早已放城而逃”

    “棄城逃了”管彥緩緩揮劍入鞘,後悔道:“可惜了,讓賊酋跑了”

    陳登拱手說道:“主公放心,我與戲先生早有準備,我已命臧霸將軍帥兩千精兵埋伏於金城城西北三十里處,待韓遂前去,必擒之”

    “嗯”管彥滿意的點點頭:“有元龍與戲先生在,彥無憂矣”

    不過管彥想了一下,又問道:“元龍怎知韓遂必逃向西北”

    戲志纔回道:“戲某與元龍商定,韓遂敗後必前去西北武威郡,尋其結拜兄長,以圖後事”

    “其兄長謂誰”

    “西涼馬騰”陳登拱手一回。

    一絲烏雲漸漸地煙繞在鉤月之上,天色也爲之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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