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覆漢 >第二百五十四節:黨人離心
    翌日,管彥朝堂上書二事,一則陶謙病重,舉馬騰爲徐州刺史,以固民生;二則曹操擁兵自重,擾亂地方,請旨討之。

    去打曹操,自損實力,袁隗當然喜聞樂見,在徐州刺史一事上,袁隗本欲阻攔一番,但是考慮到韓馥還未能順利接任冀州牧,何況在陶謙旁弄個刺史,也是個麻煩事,於是也順水推舟的未有任何阻攔。

    當朝,聖旨便下,傳諭天下。

    一方動,天下起剛平穩數年的大漢天下彷彿因爲管彥的戰略設定而變得更加動盪起來。

    西北李傕、郭汜、張濟三大軍閥本都是董卓舊部,董卓死後,爲抗管彥,合而共進,夯實了西北基礎,但近兩年來,並未跟管彥發起任何矛盾,而且管彥目前的心思和舉動都是看着東面,並未有任何覬覦西北的舉動,於是這三個人暗自打起了小算盤,誰都想一統對方人馬,再復董卓輝煌。

    按照實力來講,應該是李傕、郭汜家底最爲雄厚,張濟稍弱,但奇怪的是,幾次摩擦,都是以張濟取勝收尾,經過數月發展,張濟實力隱有蓋過李傕、郭汜之勢。

    再看西南東南,劉焉病亡,劉璋繼任益州牧,獨大於西南,只有與其有殺母之仇的漢中太守張魯偶爾有點衝突,孫堅、劉表各守其地,還沒有爆發衝突,整個大漢南部整體還算平穩。

    只是北方倒是特鬧起來,先是幽州太守劉虞指責公孫瓚窮兵黷武,爲公孫瓚起兵所殺,公孫瓚自領幽州牧;後來韓馥受朝廷之令任任冀州牧,臧霸剛交接離開第二日,袁紹便領三千精兵突襲冀州城,韓馥上任還未到一日,便兵敗被殺,袁紹也順理成章了自領冀州牧。

    如今管彥唯一擔心的就是前往說服鞠義的沮授的安全,連忙派出三路探馬前往打探,並令已在路上的臧霸立即便裝返回冀州,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沮授並安全帶回。

    在擔心之餘,管彥不禁感到一絲好笑:袁隗費勁心思推薦的韓馥,上任不到一日便被自己的侄子宰了,不知道袁隗得到消息會是個什麼反應

    “反應爾等想要什麼反應”

    袁隗府中,衆黨人又聚在一處,商討着冀州發生的大事,袁隗看着堂中重任,臉色頗爲難看的接着說道:“本初殺了韓馥,自領冀州牧,實非吾授意”

    看着堂中面有疑色的諸人,袁隗心中暗罵一聲,但確實百口莫辯,誰讓袁紹是他的侄子呢

    “太傅,吾等費盡心機爲韓馥謀得冀州牧,爲的就是有朝一日引爲外援,滌盪朝中奸佞,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該當如何”問話的乃是許久沒有路面的王王允。

    袁隗思索片刻:“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冀州落在本初手上,總比握在管文德手中好,若哪天真要舉事,本初也不會枉顧我令,諸位以爲如何”

    “甚是,甚是”

    堂下一片附和之聲。

    袁隗捋着鬍鬚繼續說道:“管彥羽翼已豐,若無必要,勿要與其有爭執,我黨人再也經不住損失了”袁隗閉上雙眼擺擺手:“若無他事,爾等且回吧”

    衆人對視一眼,起身齊呼:“下官告退”

    說罷,衆人三三兩兩的小聲議論着,一邊緩緩走去客廳。

    看着衆人慢慢離去的身影,叱吒大漢朝堂幾十年屹立不倒袁隗,第一次感到一絲無力之感:“黨人執政無望了嗎”袁隗口中喃喃念道,他已經從剛纔衆人的眼神中看出了異樣。黨人經過黨錮之禍,一直幻想着東山再起,在大漢朝堂再次發出璀璨的光輝,可是這麼多年的努力,卻只能看着別人一步步坐大,先有何進、董卓,再有呂布和如今的管彥,自己總以爲別人是自己的棋子,如今發現黨人彷彿纔是別人的棋子

    想到此處,袁隗一縷灰髮落至前額,道不盡的滄桑落寞。

    袁紹四世三公,祖輩多爲黨人領袖,但是袁紹卻志不在此,而且自小聰慧的他早已從數次黨錮之禍中悟出了黨人不能成事的道理,袁紹過分的迷信實力,這也是正史中他放棄用力漢帝的機會,平白送給了曹操一個契機的原因。

    袁紹深知袁隗的理念,勸是勸不來的,一切還是要靠自己,擁有了地廣人豐的冀州,才能讓自己大展拳腳。

    這次突襲冀州的方案乃是手下第一謀士田豐所出,冀州鄴城中正歌舞昇平,袁紹大肆犒賞三軍,宴請衆將,而田豐卻以“防臧霸回攻”爲名,去城牆巡視城防去了。

    袁紹本想今天好好誇下田豐,多加封賞,以示自己厚待良才之心,想不到田豐如此掃興,看在田豐有大功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想到這,袁紹繼續與衆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享受着勝利的喜悅。

    鄴城之外一小村落的茅草屋中,香氣四溢,有五人正圍坐桌邊大快朵頤。

    “沮先生,平時看您斯文倜儻,哪知喫飯會如此生猛您慢點,給我留點啊”說罷,大漢便忙向一塊肥肉伸出筷子,卻還是慢了一步。

    沮先生左肘撐着桌子,右手的筷子上正緊緊夾着塊膩乎乎的肥肉:“老周,你看你膀大腰圓的,少喫一塊如泰山去一石,無關痛癢;而先生我骨瘦如柴,此肥肉於我,如四腿於桌,缺一不可啊”說罷,一口塞進肥肉,喫的呼啦呼啦的,油花直冒。

    “宣高,你看看你準備的什麼飯食”老週一拍桌子,賭氣道:“餓了一天,飯都喫不飽,他孃的,不吃了”

    “哈哈哈”宣高大笑,指了指桌上其他的素材和粟米飯:“老周,你還莫範橫這還有些喫食,我可告訴你,喫好了咱們得趕路,到時候再喊餓,可連這些都沒有,你就喫土吧”

    “此次便算了。”老周想了想,又拿起了筷子,扒拉了一大口粟米飯,口中囔囔道:“回去後,你得請我喫頓好的”

    這屋中衆人便是管彥帳下諸人:周倉、沮授、臧霸和戲志才,另外一人便是管彥唸叨着的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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