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爲何”劉辯站起身來,有點焦慮地說道:“朕與協弟本爲手足兄弟,想不到竟行此悖逆之事,朕倒要當場問問他,爲何負朕”
說到激動處,劉辯用力一拍桌面,龍袍的大袖刮翻了桌上的硯臺,墨汁濺灑一地,一旁的太監忙上前跪地擦拭。
管彥自認識劉辯以來,印象中劉辯溫文儒雅,還從未有過紅臉的時候。如今劉辯如此憤怒模樣,着實讓管彥喫驚不已。
劉辯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擡眼看了看管彥,努力恢復着自己的氣息:“方纔是朕失態了,讓大司馬見笑了”
“哦,沒有”管彥忙躬身行禮:“陛下受至親所叛,心有不平,乃是常理只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且戰事兇險,若陛下有所閃失,臣萬死不能辭其咎”
劉辯思慮了片刻,緩緩坐下,目光復雜地看向管彥:“卿曾救朕於水火,除奸佞於朝堂,朕如今唯一可信任之人便是大司馬了”
此話一說,管彥也頗爲動容,忙起身拜道:“謝陛下”
劉辯起身走了過來,扶起管彥,目光灼灼地看向管彥:“卿不負朕,朕定不負卿天地共鑑,待天下大定,朕願與卿共治天下”
話說到這份上,管彥不知道怎麼回到了,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唯有回到:“臣定當赴湯蹈火,以報聖恩”
渤海郡內,太守府大修一番,作爲劉協的“皇宮”。
初登大寶地劉協,高坐龍椅之上,身份忽然地轉變讓劉協有點不習慣,但是心智頗爲成熟地劉協在刻意裝扮下,倒也顯得有模有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剛封爲大將軍的袁譚爲首戰列,領着帳下田豐、郭圖、顏良、文丑等一衆文武叩拜新帝。
“衆愛卿平身”劉協提着一口氣,擡手穩穩揮道。
“謝陛下~~~”
“朕初登大寶,全奈衆愛卿扶持;今洛陽僞朝虎視眈眈,諸公可有良策”劉協如今最擔心的便是劉辯了。
劉辯痛心劉協之行,而如今劉協卻是痛恨劉辯之勢。
“陛下”袁譚出列回話:“陛下放心,渤海郡有臣數萬精兵佈防,且幽州牧公孫瓚、青州牧田楷已棄暗投明,順於陛下;以臣之見,如今僞朝勢大,我等當北聯公孫瓚,南合田楷,厲兵秣馬,堅守壁壘,待天下有變,再揮師西進,以圖大業”
“好大將軍此計甚妙呃”劉協還想跟其他大臣互動下,但擡眼看去,一個個的生面孔沒有一個在正眼在看自己,劉協意氣奮發的神態瞬間低糜下來。
“若無事,臣等告退”袁譚對着劉協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一衆文官還好,隨着袁譚行了一禮後,跟着離開了。可顏良、文丑爲首的一衆五官可不管這些,一看袁譚離開,也未跟劉協打個招呼,扭頭便走。
方纔還熙熙攘攘的“朝堂”內,只剩下了“皇帝”劉協一人,劉協緩緩站起身,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龍袍,再擡眼看了看衆人離去的身影,一絲愁意爬上眉梢
大漢的東方戰事剛平,西部大地又再次燃起了戰火。
張濟病亡後,由其侄張繡承其兵馬,張繡對賈詡極其依仗,在賈詡的謀劃下,張繡不過半年便將李傕、郭汜趕至武威一帶,當面臨着滅頂之災時,李傕、郭汜這對老搭檔心有靈犀的再次聚合在了一起,共同防禦着一家獨大的張繡大軍。
有“北地槍王”之稱的張繡如今可算是意氣奮發,而對於算無遺策的賈詡更是推崇至極。
長安城如今爲張繡獨有,雖然不及西漢時的輝煌,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長安依舊是這大漢版圖中除洛陽外最豪華的城市。
張繡和賈詡一身便裝,漫步在繁華的街市間,張繡拿起地攤上的一個陶罐,隨口向身旁的賈詡問道:“文和啊,這長安已定,我等今後當何爲啊”
賈詡手中也拿着一個陶罐打量着,指頭輕輕一敲,響起清脆之聲,賈詡側着頭,閉目聆聽者悅耳之聲,片刻後回道:“當今之勢,可攜衆投於大司馬”
“什麼”張繡一驚,手中陶罐滑落下來,碎散一地。
“這位官人”小販見貨物雜碎,忙要伸手拉住張繡,卻被賈詡一把攔下,遞上了幾個銅板。二人走到一旁後,賈詡側身故意問道:“將軍爲何如此”
“呃”張繡沉思了片刻,擡眼看向賈詡:“文和先生算無遺策,繡甚爲佩服,如今西北將定,正是你我大展拳腳之時,何故言降”
賈詡捻着鬍鬚說道:“管彥勢大,難以爲戰,他日山東平定,關中必爲其所破”
“那我等先合劉表共擊之如何”
賈詡擺擺手:“管彥掌天子令,劉表必不敢相攻”
張繡想了想又問道:“那不如先平西北,待日後管彥來攻,若不敵,再降之也不遲啊”
賈詡又搖搖頭:“將軍此言差矣豈不聞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今管彥一心先謀山東,而無暇估計西北,若此時將軍率衆相投,必使其引爲心腹,屆時封疆一方,豈不美哉”
張繡本以爲這幾個月勢如破竹地席捲西北十餘城正是自己大業興起的第一步,哪知道這剛奪長安城便被賈詡澆了一盆冷水。出於對賈詡的盲目信任,張繡已經心中大亂,當下急道:“文和難道真要我低眉順目,不戰而降於管彥”
賈詡嘆了口氣,仰頭看向天空:“時也,勢也將軍若信賈詡,便依我言行事吧”
“哎,罷了,罷了,便依文和所言”張繡原本昂然的神色早已消失殆盡:“明日文和便再去下洛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