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說完,緊緊地握住了修寧的手,誠摯地看着修寧:“我不希望你這樣累,事事都需得你親力親爲,我心疼。”
他很少會同修寧說這樣的話,單是“我心疼”這三個字,修寧便覺得,不管發生了什麼,只要遇上了他這個人,便是盡然值得的。
修寧緩緩嘆了一口氣,回握住寧王的手:“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是會站在王爺的身邊。”
就像她初見寧王時說的,她不願意做他背後的女人,她要站在他的身邊。
寧王點了點頭,他深深地看着修寧,接着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知道,說什麼都顯得多餘了,寧王伸出手來,輕輕地攬住了修寧,吻了下去,他的手放在了修寧的肩上,另一隻手放在了修寧腰間的絲帶之上,修寧的外衣便隨之忒了下去。
寧王擁着修寧,慢慢地朝房間走去,散落下了帷帳。
慕卿卿來得很快,修寧率着王府衆人在門口相迎,修寧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見過慕卿卿,且她在閨閣之時,同慕卿卿的來往並也算不得親厚,遂是此番見着了慕卿卿也顯些沒有認出來。
修寧愣了愣之後,方纔說道:“卿妹妹這一路辛苦了,進去吧!”
慕卿卿大方地點了點頭,看了寧王一眼,對着修寧和寧王行了一禮:“卿卿見過修寧姐姐,見過王爺。”
寧王擺了擺手:“你既稱修寧一聲姐姐,那便稱本王一聲姐夫吧!都是自家人,也無須這樣客氣。”
慕卿卿坦然接受了,對着寧王輕輕一笑,頷首道:“卿卿謝過姐夫,這幾日在府上便多有叨擾了。”
寧王拿捏好分寸回答:“不必客氣,請進吧!”
慕卿卿便就隨在修寧身側,一道進了正殿。
方纔沒說幾句話,皇后的旨意便就到了,皇后憐惜慕卿卿舟車勞頓,因此讓慕卿卿今日且在寧王府修整一日,明日入宮請安也不遲。
皇后的人明顯是掐着點來了,慕卿卿謝過恩後,修寧便說道:“還是皇后體恤卿妹妹,日後你去了太子府,也不用受什麼委屈,我也就放心了。”
慕卿卿害羞地低下頭了,她忽的想起什麼似的,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說道:“這是先前在家中之時,伯父託卿卿帶來的,還請姐姐一看。”
修寧抿脣笑,對着慕卿卿點頭,督了平霜一眼,平霜便上前去接過了慕卿卿的書信,遞給了修寧。
修寧看過之後,神色並無什麼異樣,只是道謝道:“這封信多虧了妹妹了。”
慕卿卿笑了笑,她接着看向了平霜,眸光有些意味深長:“不過,皇后娘娘也要卿卿帶一句口信給平霜姑娘。”
平霜心中一沉,她有些不安地賠着笑,等着慕卿卿的下文。
果不其然,慕卿卿接着便說道:“皇后娘娘知曉了平霜姑娘現今許了親,也知道這都是寧王妃的功勞,因此想讓卿卿告訴平霜姐姐一句,水漲船高,也切莫忘了舊主。”
平霜捏住了衣袖,她穩了穩心神,牽強一笑,回道:“謝卿卿小姐轉告,平霜心中定不敢忘。”
修寧靜靜地端倪着慕卿卿,她有些想不明白,爲何父親交待她要好生照料慕卿卿,凡事莫要和慕卿卿計較,很明顯,慕卿卿來大夏的事,父親是知曉的。
可慕卿卿這纔來便對平霜使了一個下馬威,又是什麼意思?這些話慕卿卿大可私底下暗地裏同平霜說,再賣個人情,又何須這樣大庭廣衆之下表現出來?
“卿卿妹妹有心了,不知家中可好?”修寧岔開了這個事,不經意般地問道。
慕卿卿點了點頭,回道:“姐姐放心,家中一切都好,大伯和伯母身體也無恙,囑咐姐姐遠在大夏,多加珍重。” 修寧聽她這樣一說,心中難免升起了鄉情,不免有些淒涼,她掩飾般地笑了笑,只是語氣卻還是透着一絲惆悵地意味:“不能時常在父母跟前盡孝,已是修寧的不是,累得父母親記掛,則更是修寧的不
是了。”
慕卿卿知曉,修寧說的這話卻是真心話,她仿若不曾聽到一般,不再搭話了。 寧王見狀,笑了笑,握着修寧的手,看向了慕卿卿,道:“修寧遠嫁,爲的是兩國關係,任重而道遠,犧牲良多,也是本王無法,一直沒能讓她回去過一次,好在妹妹來了,你若是有空,可以時常同修
寧說說話,想必修寧也願意聽妹妹說說家鄉的事。”
慕卿卿看了
慕卿卿客氣而帶着疏離地婉拒道:“卿卿擔心話多了惹了姐姐不喜,這偌大的寧王府,倘若姐姐無聊,多的是的人願意陪着姐姐排憂解悶,又何須卿卿多此一舉。”
寧王也算是確定了慕卿卿的態度,他的神色也冷了幾分,說道:“本王也就是隨口說說,慕姑娘倒是當真了。”
慕卿卿打量着寧王,他相信寧王是真的不悅了,單就是慕姑娘三個字,就足以體現他對修寧的袒護。
慕卿卿淡淡一笑,起身對着修寧和寧王一拜:“這一路過來,卿卿甚爲辛苦,便就不陪姐姐和姐夫說話了,請容卿卿告退。”
修寧原本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自然也用不着說對慕卿卿的一系列舉動有多生氣,他笑了笑,回道:“那卿妹妹就好好歇着吧!平霜,你帶親妹妹去她的房間。”
倘若慕卿卿的態度還說得過去的話,修寧爲視慕卿卿重視,如何都會親自帶慕卿卿過去,但慕卿卿是這個態度的話,修寧自然也沒必要做得太熱絡。
慕卿卿走了後,修寧便和寧王交換了一個眼色,修寧頗爲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寧王輕輕地攬過了修寧,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
“不用太在意她。”寧王說道。
修寧挑了挑眉,憂心忡忡道:“她,我倒是沒什麼,就是父親……”
寧王想到了慕卿卿帶過來的那封書信,他知道自己不好過問,遂是道:“肅王在大周手握兵權,就是皇室也需得禮讓他幾分,他又勞苦功高,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
修寧苦澀一笑,說道:“倒也不是這,父親來信,讓我平日裏多擔待卿卿。”
她很清楚自己的父親,他最爲護短,如何捨得她受委屈?就算是族中姊妹又如何?她的父親也決捨不得她受半分氣。
寧王心中也明瞭,他沉思了片刻,說道:“會不會是慕卿卿僞造的?” 修寧露出了一絲難言之隱,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父親是個武夫,雖對我和兄長向來嚴加管教,但他自己平日裏最討厭的便是識文斷字,平日裏寫什麼,只有府中幕僚代筆,他愛面子,知曉此事的
人,也只有親近之人,說不是極爲親近之人,這不識得他的字跡。”
說完,修寧將書信舒展開來,忍不住乾咳了兩聲。
寧王擡眼看去,那字跡果然談不上好看,只能說是認得出,誠如修寧所言,能模仿的可能性不大,主要是所見之人甚少。
寧王安慰她道:“你父親這樣做,只有他的用意,你且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也無需爲此事太過憂心,若你那妹妹真的讓人不省心,也只有本王處理,絕不叫你爲難。”
修寧點了點頭,和寧王對視了一眼,相互一笑。
緊接着平霜就進來了,她稟告道:“奴在安頓慕姑娘的途中,聽聞陸姨娘瘋了。”
修寧對此事並不在意,先問道:“可安頓好慕卿卿了?”
平霜點了點頭,說道:“王妃放心吧!一切都安頓好了。”
修寧問道:“她不曾爲難你吧!”
平霜笑了笑,搖了搖頭:“即便真爲難,也是鬧着玩罷了!她若真開心,便就由着她去了。”
修寧低下頭嘆了一口氣:“她至今是個什麼意思,本妃也沒看得多清楚,她在府上這些時日,你便多盯着一些,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也無需和她計較,她也待不了多久。”
修寧這樣說,便有在寬慰平霜之意,平霜心中也明白,她回道:“王妃放心吧!奴知曉。”
修寧頓了頓,方纔說到了陸姨娘:“按理說,她也的確是時候瘋了,平霜,這件事你辦得極好。”
平霜有些謙遜地一笑:“奴不敢居功。”
修寧不再說話了,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寧王不解地問修寧:“你爲何執意留下陸氏的性命?”
修寧笑了笑:“她畢竟是安儀生母,雖是機關算盡,也屢次犯我,但也談不上致死,一個聰明的人瘋去了,似乎纔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寧王知道修寧是不想害了陸姨娘的性命,可陸姨娘這種人,她永遠都不會迷途知返,嘴上一套,做的卻又是一套,讓她就此瘋去,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傳本王的指令。”寧王突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