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海員生涯 >第9章 朝鮮女中尉
    水手們白天黑夜不停的叫,不知不覺10天的時間又過去了,船上的撲克牌已經玩的從背面就能看到前面是紅桃還是方片了。

    第176天,船長把大家叫到會議室,拿出半包紅雙喜,遞給大副還有老鬼一人一隻,狗日的船長居然還有存貨,我看着那三人吞煙吐霧,偷偷嚥了一口唾沫。

    船長說:“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偷偷給公司發報,一個是立馬起錨回國,但是這兩個的後果大家都明白,朝鮮這種狗籃子國家說發魚雷就發魚雷。”

    “船長,我覺得給公司發個報吧,朝鮮應該沒有那麼牛的技術能偵測到咱發的信號吧。”大副有些嘲諷的說。

    “萬一搜到了呢?真出了事兒咱倆誰的責任?”船長有些急。

    “你是船長肯定是你的責任啊,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有能耐朝他們牛去,衝我叫喚什麼!”大副猛的站起來指着船長大喊。

    船長也站起來開始說當年你拋錨的時候睡覺,一點責任心沒有,大副說你當年進長江夜航不上駕駛臺值班,總之以前的破爛事在這一瞬間爆發開來,船上的老大老二幹仗,底下人都不知道該幫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正當兩人馬上就要手撕了對方的時候,駕駛臺來電話了,電話那頭是值班水手興奮的叫聲:“船長,代理叫通了。”

    沒想到代理還活着,看來他屬於三胖子分支的,第180天,一條小船開過來,代理在船頭向我們招手,我把引水梯放下去的時候,船長親自過來迎接,我忽然感覺船長看代理的眼神有些驚悚,真怕船長會忽然跪下,大唱我的老父親。

    代理給我們帶來了胡蘿蔔跟西紅柿,還有一箱鴨綠江香菸,10美金一條,不到一分鐘50條煙被大家分光了。我哆哆嗦嗦打開一包,兩個多月沒吸過完整的煙了,深吸了一口,整個腦子都暈暈的。

    加油船也開了過來,代理說全羅津只有這10噸柴油了,以9000元一噸的高價賣給我們,加完油之後,二管輪打開柴油機,我們開始享受現代文明社會。

    柴油機運轉了半個小時突然停掉了,機艙的人像瘋了一下開始檢查,進氣,排氣,機油海水,淡水,檢查了好久,發現沒有問題,但是柴油機就是無法運轉。

    船長問老鬼,怎麼回事?

    老鬼說,我初步估計是增壓器轉子好久沒有運轉,導致增壓器的油黏度太大,預熱不好,轉速忽然到了1萬轉的時候

    老鬼就是專業,我也夢想着有一天能跟老鬼一樣擺弄那麼多機器,可以拿着扳手拆這裏拆那裏,正當老鬼講着船舶柴油機增壓器的專業知識的時候,二管跑上來了,老鬼自信滿滿的說說,二管,增壓器拆開了嗎,是增壓器的毛病嗎?

    二管說,老鬼,增壓器沒拆,朝鮮給咱加的油,有一半是水!

    老鬼當時的眼神比釜山找完妞時的眼神還要深邃。

    第189天,船終於靠泊了,當我看到碼頭纜樁的時候,我分明能感覺到我的眼裏充滿淚水,我的前列腺都比以前變的豐腴。

    期待中的女少尉沒來,國安局局長也換人了,我估計他倆捲入證治鬥爭掛掉了。

    新來的女翻譯是個中尉,穿着厚厚的軍裝,無法看出她的身材,但是朝鮮姑娘普遍都很清純,都

    很白。她跟新的國安局局長把我們集合到船長房間開始點名。

    “陸盛徽”

    “到!”船長滿面春風。

    “吳嘉富”

    “是我,是我。”大副每次都會與衆不同

    大廚這個時候插了一句嘴,怎麼整的跟上學軍訓一樣啊!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中尉大叫:“不許笑!”

    局長掏出配槍哐啷扔到桌子上,大家的笑聲戛然而止。

    “蘇”中尉遲疑了一下

    大家心裏一陣暗喜,哈哈這個字不認識了吧。

    大管輪叫蘇昰(shi),這個字船上除了大管輪,沒有人認識,我們都暗地裏叫他蘇日正,或者蘇曰正。

    正當我們期待中尉叫蘇日正的時候

    少尉問;“船長,這個人叫蘇昰(shi)還是蘇昰(xia)?我以前讀大學的時候見過這個字,是個多音字。”

    大管輪活了50多歲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個多音字,後來我們才知道中尉原來是金正日中文大學古漢語系畢業的。

    在朝鮮人武力以及漢語能力的震懾下,每個人都有些悶悶不樂。

    代理又來船上告訴船長告訴貨卸不了了,貨主已經破產回中國了。

    我心裏彷彿能想到貨主,一個人不遠萬里來到朝鮮,來振興朝鮮的經濟,你們不給他電,不給他油,不給他水,他都堅持住了,你們連原材料都不給人家卸,人家拿什麼生產啊,貨主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朝鮮了。

    船長問能不能給公司打個電話?代理開車拉船長下地去了代理公司。

    過了兩個個小時,船長回來了召集大家開會,告訴大家現在公司正在跟貨主協商賠償,可能大家還要在朝鮮待一段時間。

    船長又說:“我特地給大家申請了下地休息,大家分兩次兩批下地,代理呢要求我兩次都得下去,所以大副你辛苦一下就不要去了你要在船堅守崗位,其他人員分成兩夥,大家先去代理公司,每人有10分鐘的時間給家裏打電話,打完電話大家去羅津最大的飯店喫飯。”

    船長說完這話特地看了一下大副,心裏想,小比樣的,我弄不死你,好歹我纔是船長。

    大副已經滿臉怒色,扔下會議記錄本就走掉了。

    船長特地強調了紀律,在路上不準大聲說話,不準大笑,到飯店喝酒後不能調戲服務員,不能趁酒醉摸服務員屁股。

    我在代理公司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機艙一個卡帶給家裏打電話,沒想到家裏人以爲他死了,把墳都給他修好了,正在猶豫裏面該埋他的羽絨服還是棉襖的時候,他把電話打去了,我說你太幸運了,一件羽絨服要好幾百呢,埋了可惜了了。

    一屋子人圍着一個老式電話機,在船上那麼多想說的話,在真正打通電話的瞬間,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電話打完了,我們坐着一輛50年代蘇聯產的客車,駛向朝鮮羅津大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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