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海員生涯 >第49章 幸運的機艙老王
    早上一大早,海上警備隊的巡邏艇就靠在了船舷上,老九跟幾個實習生幫忙去帶纜,我慌慌張張的跑去船長房間。

    “船長,海上警備隊來了。”我沒敲門直接進去,船長正在刮鬍子。

    “老三,你慌什麼。”船長沒有看我,對着鏡子仔細擺弄着剃鬚刀,鎮靜的讓人恐怖。

    船長居然穿上了西裝跟白襯衫,還繫着領帶,估計用老九的話說就是死也得死的漂亮一點。船長昨晚凌晨挑了一個吉利的北平時間給公司打電話通報了此事,先把責任壓給老鬼,說老鬼的思想證治工作做的不好,然後又說人事經理面試的時候沒看出來這個小子神經病要偷渡嗎?雖然他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但是他心裏也最清楚,船上出了船員叛逃這麼大的事兒,身爲船長,責任肯定是不可推卸的,放在以前估計回國就得抓起來政審了,但是現在這個年代這已經不叫事兒了,最多就是不再這個公司做了,船長今天打扮一新出奇的鎮靜,其實已經做好了在美國被換掉的準備了。

    不管在海上還是陸地上工作,只要有了大不了老子不幹了的想法,整個人心態都變的不一樣了。

    “船長,你還下去接一下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草,我他媽還得也是一個船長,按級別也算個少校了,他們也就來倆上尉,我憑什麼下去接他們。”船長在鏡子前擺弄着頭髮,氣場異常的強大。

    從來沒見過船長這個樣子,我一時竟有些不太適應,剛準備拍他的馬屁。

    “老三啊,我還是下去一趟吧,我怕水頭他們忘了讓他們簽字,這是違反保安意識的。”

    哎,船長骨子裏還是改不了自己的卑微與奴性。

    首先進來的還是三個西裝男,有一個居然是免費的公益律師,他美國鬼子居然給老王請了一個律師!

    領頭的人還是召集所有人集合在會議室,老王首先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卡着計生辦鮮紅章的結紮證明交給律師,然後說道:“律師先生,我非常喜歡女孩,但是現在自己卻不能生孩子了,他們把我的輸精管繫住了,沒有一個醫院敢給我修復,我只能來到美國能把結紮的輸精管給修復好,然後把我的妻子帶來,這樣我纔能有一個可愛的女孩。”

    老王的眼淚好像能自己控制一樣,止不住的往下流,就這麼幾句話,中途停了三次用來擦眼淚。

    “先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你填一下這個表格,我今天就會將全部資料提交給移民局,然後你將會在兩週的時間內收到通知,來決定你是否會受到美利堅合衆國的庇護。”律師對老王說道。

    “先生,我也有個女兒,她也很可愛,我會支持你的。”律師被老王近乎影帝的演技所感染,情不自禁又說出這句話。

    “船長,由於這是我們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在王先生等待通知的時間裏,你們船舶被禁止入港,你可以聯繫你的代理。”領頭的美國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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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船長不說話,背挺的很直,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

    海上警備隊把我們醫務室的藥物全部收走,並檢查了全船能看到的所有地方,每個人的牀上都取了一點皮膚組織樣品,不知道做什麼用,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打開壓載水倉進行檢查。我懸着的心稍微放了下來。

    海上警備隊告訴我們,外圍錨地禁止釣魚,禁止捕蟹,禁止往海里上廁所丟垃圾,違者罰款1000-70000美金。

    律師走的時候給了老王一個鼓勵的眼神,老王很受用,感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

    船長忙着去駕駛臺跟代理溝通,現在北平時間領導都在睡覺,也不方便打擾,只能從代理那裏得到些許的慰藉。

    “九哥,你說老王能成功嗎?”我問老九。

    “嫩媽我也說不準啊,船長這次麻煩大了啊,萬一老王真成功了,船上多少結紮的呢,還不都跑了。”老九抽着煙,眉頭皺着。

    船長在駕駛臺,趴在右舷的玻璃窗前看着遠處的美國,我走過去遞上一支菸:“船長,老王要是真申請庇護成功了,船上還那麼多結紮的呢,我尋思是不是大家開個會做做證治工作?”

    “老三啊,老王這次肯定是走定了,他的結紮證是最有利的材料,別人沒有事兒的,誰閒的沒事把結紮證明帶身上,再說了,老王這小子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叛逃美國,你看看他在船上半年我們就一點都看不出來,說明這個小子已經做了精密的準備,船上別的人就是爲了出來掙錢的,誰沒事想着偷渡。”船長抽着煙,說話的語氣像一個偵探,胸有成竹的樣子很是威嚴。

    我又準備小拍一下船長的馬屁,沒想到船長接着說:“假如他沒有結紮證申請證治避難能成功了,我他也申請,我也結紮了。”

    臥槽,你們都結紮了,我他媽還是處男呢!你們都走了,船誰開啊!

    移民官走的第9天,老王的律師又坐着海上警備隊的巡邏艇來了,給老王帶來了驚喜:“先生,移民局已經准許了對你的庇護,你今天就可以入境了,我們會給你找一份適合你的工作,提供廉價的租用房給你。”

    老王已經笑得合不攏腿,不停的說着謝謝,律師告訴他現在就可以坐着船離開了。

    老王的行李箱早就已經收拾好了,他跟船上的人都不是很熟,也沒有過多的寒暄,跟在律師後面,準備要登船離開。

    船長大副老鬼都在艙門準備着,預防着再有個哥們突然蹦出來抱住律師的腿,大頭們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直到老王離開。

    老王走的時候對我笑了笑,不知道這個笑意味着什麼,忽然一個機艙最底層的實習生搖身一變成了美國人,大家心裏都挺不是滋味的,羨慕,嫉妒,恨,我他媽都恨自己怎麼沒有結紮。

    2年後我重回海神7做二副的時候,聽說老王死於美國的一場槍戰,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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