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薛玉環後悔也好,糾結也罷,祝豐豐都沒那個閒工夫去操心她的心情。

    幫塗老爺子進了貨後,祝豐豐再次忙碌起來。

    家裏該春種了,雖然她說了讓老太太輕鬆些的,心裏卻也明白,老太太不可能捨得把地送給別人種。

    所以,趕在春種之前,祝豐豐大包小包買了不少喫的,拖着回了家。

    “你這丫頭,家裏啥啥都有,買這麼多肉,這不是糟蹋錢嗎?”

    嘴裏說着,當晚老太太還是做了頓紅燒肉,可把祝豐豐給饞壞了。

    喫完飯祖孫三人閒下來,祝豐豐才試探着提起她的計劃。

    “奶,到夏天安子就該上初中了,雖說家裏方便,可到底不如縣城,教學質量就不一樣,正好縣城裏咱們有自己的房子,不如你跟安子都搬過去吧,也省的我在學校還要擔心你們”

    “豐豐,奶就不去了,安子要是想去縣城唸書,你領過去,奶走了家裏這雞啊豬啊兔子的怎麼辦?”

    “奶盡胡說,哪有我們走了留下你一個人的?雞豬兔子那些,開春了你就想辦法換成現錢,到後半年我們去縣城了,你要還想養雞,院子裏圈個地方也行”

    老太太年紀大了,操勞了一輩子的人,一下子閒下來肯定會不適應的,還不如給她找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打發時間。

    “奶真不去了,我跟你爺一輩子就在這村子裏”

    “奶,正是因爲你跟我爺一輩子沒有出去過,現在我纔想讓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爺已經不在了,你不能讓我跟安子一輩子留下遺憾吧?”

    “這”老太太很糾結,乾枯、青筋暴起的手搓着粗布褂子一角。

    “奶,就聽我姐的吧,反正咱們在村子裏也沒什麼牽絆,去了縣城我姐還能指導我學習。”

    一直被當成背景板的祝安,拉住老太太的手,異常誠懇的勸說。

    “安子,家裏那點錢,夠你跟你姐念大學的,奶老了,掙不了錢了,到了縣城,多一口人喫飯,以後你們上大學就緊張了”

    “奶,這個你不要擔心,我手裏還有些錢,不會讓我們餓肚子的,安子上大學的學費生活費,我另外攢着呢,你就放心跟我去吧,留在村子裏,安子考不上好學校,你又該後悔了。”

    “就是,奶,你一直都說我是你的眼珠子、命根子嘛,你真捨得我姐在縣城喫好的,留着我在村子裏喝風?”

    安子太知道老太太顧及什麼了,果然,他說完後,老太太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那行吧,等安子升學考了,我們就搬去縣城裏豐豐你不是說那院子租出去了嗎?咱們去了有地方住?”

    “奶你就放心吧,都說好了的,等安子考完試,你們過去先拾掇拾掇,我再給安子找個補習班”

    “嗷”果然,他老姐就是爲了折磨他才這麼積極的。

    可是沒辦法,他奶得儘快去縣城,村子裏風大,一到冬天他奶的老寒腿就犯了,偏生爲了不讓他們姐弟倆擔心,他奶一直咬牙忍着。

    “既然已經決定了,家裏的雞豬兔子就可以考慮出手了,還有地裏,奶,咱們今年還種嗎?”

    “種,怎麼不種,種子我都已經拌好了,今年種一年,不賣的話,糧食夠我們喫幾年了,往後往後再說。”

    “哎,那沒問題,奶你可以跟柳叔商量一下,咱們去縣城了,地不能荒了,先讓柳叔種着吧。”

    這

    邊其實土地緊缺,特別是土壤肥沃、便於灌溉的飼料地、頭等地,很多人家都不夠喫呢,地,可不敢輕易送人。

    “之前我還說羊虎灘那兩塊地讓你柳叔種了霞子可能還不知道,你柳叔最近,別人介紹了一個小媳婦”

    “真的?奶,柳叔真打算再娶了?女方家裏條件怎麼樣?鄰里街坊風評如何?柳霞姐一直很擔心這個問題。”

    看來之前柳叔騙了柳霞姐,哪有一直沒動靜,她們開學半個月就有消息了的?

    “這個還真不好說,女方是胡家沙溝裏的小媳婦,年紀輕輕的死了男人,帶着兩個娃娃,一兒一女,起初誰都不知道這事兒,前兩天女方家裏人過來看房子,你柳叔過來借碗盞,我才知道的。”

    “這樣啊”

    看來,她的耳朵,又要遭罪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祝豐豐還賴牀沒起來,柳霞就紅着眼擠進了她的被窩。

    “怎麼了?這大冷天的,是被窩兒不暖和嗎?你跑來折騰我。”

    天知道睡得懶洋洋的,被窩裏突然擠進一個冷冰冰的身子是怎樣不可承受的冷。

    “豐豐我爸,我爸他真要給我娶後媽了!”

    說完,一天咋咋呼呼從來沒心沒肺的柳霞,竟然抱着祝豐豐哭了起來,溫熱的眼淚掉進脖子裏,祝豐豐才反應過來。

    “嘁我還以爲是多大的事情,柳叔再娶,這不是你一直盼着的事情嗎?怎麼到頭來還當起燈泡兒了?”

    “我我是想着他能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可,也沒讓他現在就找啊”

    接着,柳霞終於抽噎着將昨晚她爸忐忑不安的話轉述給了祝豐豐。

    女方男人是病死的,死了兩年多了,婆家還有叔伯妯娌,她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難免落人閒話,正好公婆也有意讓她改嫁,又碰巧有親戚認識柳木匠,這不,就看對眼了。

    “這不挺好的嗎?你不是一直擔心以後上大學了,柳叔一個人湊合嗎,屋裏多個人,還有兩個孩子,日子肯定不一樣。”

    “再說了,柳霞姐,說實在的,如果不是擔心你受後媽的委屈,像柳叔這樣的情況,別人家怕是早就新人進門了。”

    這是事實,村子裏就有好幾個例子,喪偶一兩年再婚的多的是,柳木匠,確實是個例外。

    “我,就是,一直就我們倆,我都已經打算好了,上大學把我爸帶過去,以後我給她養老送終,我”

    其實,她也不是排斥,就是事發突然,她一時間有些接受不良罷了。

    “我的傻姐姐哎,你陪着,跟新嬸嬸陪着是不一樣的,柳叔畢竟還年輕,屋裏有個人肯定不一樣,再說,你一大早這麼不管不顧跑過來,昨晚不歡而散了是不是?我估摸着昨晚柳叔都沒睡”

    “嗯,抽了一晚上旱菸,菸葉渣子弄了一地。”

    “是吧,你這麼過來,我估計柳叔這會兒出門去女方家裏退親了”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再次經歷了春寒洗禮,柳霞着急忙慌掀被子就跑了。

    “”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這風風火火的,可不就是個孩子麼?至少,在兩世爲人的祝豐豐年輕,確實是個孩子。

    ------題外話------

    ps:最近特殊時期,爲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和家人健康,沒有特別緊要的事情,大家就不要出去了,安安心心在家裏等疫情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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