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湛就那麼正襟危坐在上首用膳,偶爾抿脣,小酌一口酒。
眼神無意間瞥見角落的傾顏時,不由得在心底發笑。
這個女人,無論在哪都喫得香。
酒過三巡,太后知道這是年輕人的飯局,便以飯後犯困爲由,先行離開。
太后走後不久,坐在上首的嬴湛一掀袍角下了殿。
他在衆妃嬪的注目下,轉身進了淑貴妃的內室。
見狀,衆妃嬪面上大失所望。
傾顏擡頭看了宮妃們一眼,她通過她們臉上的表情,彷彿聽見了她們心碎的聲音。
反觀淑貴妃,面上始終清冷高貴。
即便看見皇帝進了她的內室,可她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感到竊喜或高興。
此刻,衆妃嬪將目光紛紛落在淑貴妃身上。
由於今兒是三皇子昭告天下的好日子,素來穿着打扮皆清雅的淑貴妃,在朝賀結束後,難得換上了一襲紅色的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襦裙。
淑貴妃頭上梳了個驚鴻髻,配了兩根金梅花簪,其餘的髮飾便都是玉飾。
她將金飾和玉飾搭配的剛剛好,高貴得符合她的貴妃身份,又不會太過華麗。
雪白的耳垂上,墜着一對淺紫玉芙蓉耳墜,整個人透着高級的冷美人氣息。
面上也因爲喜慶的日子,化了精緻的妝容。
迷離空靈的眼神,慵懶又神祕。
秀挺的鼻樑,性感的紅脣,天生擁有着勾男人的本事。
往日清雅的人,一襲紅衣加上裝扮,便格外的讓人眼前一亮。
也難怪皇上直接進了淑貴妃內室。
只是,當她們看到淑貴妃面上淡淡時,不由得在心中“嗤”笑。
這位總是對什麼都不在意,一副無慾無求的從容感。
可就是這幅沒人模仿得來的氣質,迷住了皇上。
讓男人忍不住想要揭開清冷的神祕面紗,征服她。
這也就是爲何那麼多男子花重金,只爲博冷美人一笑。
爲的,還不就是心底裏的征服欲?
面對衆人的目光,淑貴妃只是抱着三皇子起身,同溫貴妃說:“姐姐與衆姐妹慢慢喫,臣妾抱着三皇子先回內室了。”
留下這麼一句話,她就抱着三皇子進了內室。
太后走了,衆妃嬪還留下,那是因爲皇帝還在。
如今皇帝進了內室,衆妃嬪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
她們喫飽喝飽也氣飽了,自然是紛紛離開,各回各的寢宮。
傾顏等妃嬪們都乘輦離開後,才與施貴人離開淑雲殿。
接下來的日子,是後宮妃嬪使盡絕招,都無法爭得寵愛的痛。
傾顏也是真的見識到了這位淑貴妃的女人魅力。
因爲自打那日起,皇帝在淑貴妃那一連宿了十日。
這在旁的妃嬪那,是沒有過的情況與恩寵。
之前淑貴妃有孕在身,不能侍寢,給衆人一種“淑貴妃也就那樣”的錯覺。
如今產後付出,後宮一姐非她莫屬!
至於傾
顏,同別的妃嬪一樣,沒有分得一絲雨露。
不過,自那天起,傾顏的好人名聲倒是名揚天下。
“貴人,昨兒夜裏,據說皇上剛在柔妃那宿下,淑貴妃就以三皇子身體不適爲由,恰巧截了柔妃的胡。”小蓮將後宮裏的八卦說給傾顏聽。
這一日,傾顏剛起牀,就聽到了有些勁爆的後宮八卦,“那柔妃怎麼說?”
小蓮:“還能怎麼說,自然是氣得說淑貴妃喫相難看,說淑貴妃以前沒少截胡,有孕時不能伺候偶爾也截胡霸佔皇上。這纔出月子不久,就又本性敗露,勾得皇上只能去淑貴妃那。”
“人三皇子確實是體弱多病,八成只是個巧合。”傾顏挑了挑眉,她覺得元嬪那次才叫截胡。
至於淑貴妃,她總覺得不像是截胡的人,不然那淡然自若無慾無求的人設不就崩了麼?
就算截胡了,在後宮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畢竟皇帝是大家的,一年四季難免會碰到這種情況。
就跟兩人事先約好一起逛街,但另一個人又來相約,就會出現截胡的情況。
關鍵在於那個男人心中,誰的分量重一些。
只能說淑貴妃和三皇子在皇帝心中,比柔妃要有分量罷了。
可從來沒人敢質問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貫只是妃嬪之間撕嗶。
秦姑姑同傾顏想法一樣,“三皇子本就身子不適,只是剛好昨兒趕上柔妃侍寢罷了。說不定三皇子下次身體不適,又趕上別的妃嬪侍寢,就又成了淑貴妃截別人的胡了。”
傾顏主僕三人在議論後宮之事,卻不知龍軒殿的早朝上,衆人正在討論她這個大好人!
此刻,皇帝穿着一襲龍袍坐在上首的龍椅上。
帝王身長八尺,龍顏甚偉。
光壁刺眼龍紋蟒袍裹身,只得露顯龍紋熊皮金靴。
嬴湛雙臂垂於膝下,雙手厚重有力,碩大的冷光扳指嵌於指尖。
冕旒玉珠下,一雙明世之眼,冷峻犀利地俯視於殿堂之下,寒氣逼得人不敢窺視。
這時,下首有大臣提議:“皇上,臣聽聞江貴人醫書高超,各種疑難雜症,內外科病情,她都能治好且不在話下,如若真是這樣,臣提議讓江貴人教教太醫院那些人,也好提高咱們北臨國的醫術。”
另一名大臣附和:“是啊皇上,目前,咱們西茲國的醫學發展不容樂觀,如若着重發展,想必每年能少死不少人。”
這話說的,倒是貼合實際,又很接地氣。
嬴湛聽了後,幽深的眸子微微轉了轉。
他肯定的點了點頭,“嗯,此事朕會與太醫院的院使細說。”
北臨國本就沒有男女大防,女子一樣可以搞事業,宮中也有女官女醫。
嬴湛沒有那些個迂腐的思想,既然能帶動北臨國的醫學,自然是好事。
只要能爲這個國家好,他都願意去嘗試。
不過,雖然他覺得此舉可行。
但除了與太醫院院使細說,他覺得也有必要同江傾顏說一聲。
大約半個時辰後,嬴湛下了朝,先是宣太醫院院使到龍軒殿商談事情。
太醫院院使聽了後,自然是喜聞樂見。
嬴湛同太醫院院使聊完後,瞧着天色慾晚,便吩咐李忠:“擺駕,去傾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