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傾嬪整個下午都不在寢宮?
若真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
難怪柳貴人唱曲時,傾嬪院子裏一點動靜都沒。
那柳貴人豈不是白白唱了一下午?
不止是李忠,嬴湛和柳貴人都看到了傾顏。
於是,柳貴人便停止了唱曲兒。
面對衆人的目光,傾顏款款走到了皇帝身邊,“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聖躬安。”
傾梨殿有許多的小院落,而她從外邊回來,必經柳貴人院子。
結果剛從外邊回來,就迎面撞上了皇帝。
按照規矩,妃嬪們見了皇帝必須得行禮的。
而她雖與皇帝在鬧彆扭,但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
嬴湛坐在太師椅上,轉頭淡淡地睨了傾顏一眼。
只見女人穿着一襲胭脂色的裙子,精緻絕美的容顏,微垂着的美眸。
長而翹的睫毛,秀挺的瓊鼻,嬌豔欲滴的紅脣。
以及,嘴角那微微上揚的笑容。
不知怎的,嬴湛看到她嘴角的笑容,就沒來由的煩躁。
他收回眼神,不再看她,而是淡淡道:“愛妃這是去哪了?竟是這般開心?”
傾顏如實回:“回皇上的話,臣妾用過午膳便去了靜月殿,與靜妃說了一會話,又逗了會三皇子。”
她哪知一回來就聽見柳貴人的妙音,一陣一陣地從院內傳出。
然後一進院子,就看見皇帝翹着二郎腿坐在院子中央。
柳貴人抱着琵琶坐在堂間上首唱曲兒。
“見過姐姐。”這時,柳貴人走到傾顏身旁行禮,“姐姐與靜妃姐姐素來處得好,這樣的姐妹情深,真真是讓妹妹羨慕不已。”
“其實,妹妹也想像靜妃那般,和姐姐友好相處的。只可惜,妹妹雖與姐姐同住傾梨殿,可我要到姐姐院裏坐坐,姐姐卻忙得很吶。”
傾顏面上帶着疏離的淺笑。
得了,這位又開始演戲了,還順帶在皇帝面前上眼藥。
暗戳戳表明她身爲傾梨殿的高位妃嬪,不待見她柳貴人。
可她爲何不待見柳貴人,她柳貴人心裏難道沒點嗶數麼?
要不是柳貴人總是裝摔倒,想要栽贓陷害她,她也不能不待見這位。
對於柳貴人的虛情假意,傾顏也綿裏藏針地道:“靜妃她素來真誠直率,本宮自是與她交好的,不似有些人,進宮後一直沒到本宮院子裏坐坐,結果剛侍寢不到一天,就說要日日到我院子裏坐,又是動不動暈倒,還有好幾幅面孔。”
“像這樣的人,那本宮確實是不如何待見的。”
柳貴人被傾顏當面拆穿,面上漲得通紅。
她走到皇帝身邊站着,委屈巴巴地道:“皇上,您聽,傾嬪姐姐她,她......”
說到這,她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說不下去了呢。
“好了,你們都是後宮妃嬪,理應和善相處。”嬴湛倒是誰也不幫,只淡淡的來了這麼一句話。
傾顏在心中呵呵一笑。
皇帝這模樣,像極了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還希望紅旗與彩旗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和柳貴人都是彩旗罷了。
呵,渣男!
傾顏面上始終帶着淡淡疏離的笑容。
面對柳貴人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的行爲,她便故作驚訝地道:“喲,柳妹妹你的聲音......怎的沙啞了啊。”
剛進院子的時候,她就聽出柳貴人唱曲的聲音沒往日悠揚,而是略帶沙啞的。
尤其是柳貴人朝她行禮說話時,那種沙啞的感覺更顯,只是她一直沒說而已。
如今,她就是故意戳柳貴人的痛楚。
畢竟柳貴人嗓子都唱啞了,皇帝都沒喊停,柳貴人能不難受嗎?
呵,聽曲麼?把嗓子唱壞的那種哦!
果然,只見柳貴人咬着脣,沒說話。
還不是皇上,讓她唱了大半天的曲兒。
如今又秋幹氣燥的,嗓子自然沙啞了。
傾顏見柳貴人不說話,便面帶惋惜。
語氣中更是帶着責怪,“皇上也真是的,柳妹妹素來嬌氣,如今嗓子都唱啞了,您也不心疼心疼她。”
說到最後,她還嗔怪地橫了男人一眼。
嬴湛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回去。
傾顏衝着男人眨巴着眼睛,好似沒看見他瞪她似得。
然後,她道:“不過,皇上難得有此雅興,我想柳妹妹即便是把嗓子唱啞了,那也是願意的,畢竟,許多人想唱曲兒給皇上聽,皇上都不見得賞臉呢。”
說到這,她看着柳貴人,問:“是吧?柳妹妹?”
“那是當然。”即便嗓音沙啞,柳貴人還是微微昂起高傲的下巴。
傾顏沒所謂的輕輕一笑。
她衝着皇帝盈盈福身行禮。“既然皇上願聽,柳妹妹願唱,那臣妾就不打攪皇上和柳妹妹了。”
說完,她擡頭,直直望進男人的眼底,衝着男人明媚一笑,轉身就往右邊的拱門走去。
然而傾顏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皇帝冷冷的聲音。
嬴湛:“慢着。”
傾顏步伐微微一頓,不解地看着男人。
嬴湛直勾勾地盯着傾顏的美眸,“朕有說準你走了嗎?”
傾顏柳眉一挑,聲音略微有些嬌氣,“皇上好生霸道呢,是,您是沒準臣妾走,但臣妾有同您招呼過了啊。”
她微微噘着紅脣,澄澈的美眸委屈地看着男人,“再說了,皇上不是要聽柳妹妹唱曲兒麼,作何非要臣妾也在這?難道皇上不知道,臣妾是會傷心的嘛。”
說及此,她垂眸,望着地上的石子,像極了爲情所傷的女人。
其實心中卻在想,既然碰着了,不截胡報復下柳貴人,那哪能行呢?是吧?
只是她素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所以剛剛故意試探下皇帝。
直到此刻,傾顏覺得她貌似能夠截動皇帝這大豬蹄子?
希望不是她的錯覺就是了。
至於大豬蹄子好喫不好喫不重要。
截走後她喫不喫,又是另外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開心,還有那種報復的快-感!
李忠聽見傾顏這樣嬌氣的聲音,不由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