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瞭解靜妃的,這位最愛舞刀弄棒,不愛繡這些東西。

    但靜妃能爲了小公主下這樣的功夫,實屬不容易。

    另外,傾顏不是沒見過靜妃繡過的東西,靜妃的繡活只比她好一點。

    可是現在,她手裏的兩個大紅肚兜線條明快流暢、清晰細膩、一針一線都很精細。

    整個肚兜工整娟秀,不知比靜妃以前繡的東西好了多少倍。

    傾顏愛不釋手地摸着肚兜上的紋路,“大靜靜,據我所知,你的繡活不是滿後宮最差的麼?怎的能秀出這樣好的肚兜來?簡直讓我刮目相看啊。”

    靜妃被誇了,訕訕地笑了笑,“你覺得好就好。”

    這時,靜妃身後的宮女替自家主子說話,“傾貴嬪娘娘,您是不知道,我家主子自打您生下小公主後,便開始琢磨繡活。”

    “這兩個月來,她不知繡了多少個肚兜,手都不知被戳破了多少次,這兩個肚兜,便是主子繡得最好的,這纔拿出來贈與公主。”

    傾顏這兩個月基本都是呆在傾梨殿。

    到是靜妃,到傾梨殿看過她好幾次。

    但靜妃從沒跟傾顏說過繡肚兜的事情,她也就沒太留意。

    剛纔靜妃把肚兜給她的時候,也是用肚兜擋着手的。

    如今聽宮女這麼一說,傾顏的視線落在了靜妃的雙手上。

    靜妃見傾顏盯着她的手,便有些拘謹,雙手更是放到了身後。

    傾顏可不管,她一把拉過靜妃的左手。

    果然如那宮女所說,靜妃左手指腹被戳得滿是密密麻麻的小針眼。

    由於右手是握針的,倒是沒有什麼傷口。

    傾顏看到靜妃手上的傷,就覺得心被揪在了一起。

    好似那些針,紮在了她的心尖尖上。

    傾顏是又心疼又生氣。

    她像個損友般,出言不遜,“你說你自個繡活什麼樣,你心裏沒點嗶數嗎?這下好了,傷着了手吧!我看你以後還怎麼耍劍!”

    “不要緊的,我昨兒還耍劍了呢。”靜妃是個實心眼,“不過是最輕微的皮外傷,我握劍的時候,一點事兒都沒有!”

    傾顏又盯着靜妃的手看了好一會,然後才鬆開靜妃的手,轉頭吩咐一旁的奴才。

    “小桂子,一會你去趟傾醫閣,讓曹御醫把恢復傷口的藥膏給你靜妃娘娘送去。”末了,她還囑咐了一句,“記住,要最好的。”

    小桂子:“是,奴才記住了。”

    靜妃也不跟傾顏客氣,而是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小顏顏你最好,最疼我了。”

    說着,她還往傾顏肩上一靠。

    傾顏心裏還氣着呢,又不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靜妃。

    否則要是在私底下,她真的要劈頭蓋臉說靜妃這個憨憨直女一頓了。

    此刻,她只是悶悶地道:“以後不許再整這些了,你不必費心思弄這些,我和昕兒都會記着你的好的。”

    “那可不行!”對於這些,靜妃倒

    是很有底線,“別的我可以聽你的,但這些我不能聽你的。”

    傾顏:“可你的手都傷成這樣了。”

    “過陣子就會好的。”靜妃語氣堅定,“而且我願意,我覺得值得!”

    以往靜妃雖然是個直率的憨憨,很聽傾顏的話,但是今日卻非常的犟。

    傾顏能夠感受到靜妃對小公主的愛,以及想要盡力維繫她們之間的友情。

    最終,她還是敗下陣來,“好好好,你自個看着辦吧。”

    傾顏和靜妃是好姐妹,這在後宮早就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了。

    是以,一旁的惠妃和詩妃聽見傾顏與靜妃的對話,並沒有多驚訝。

    惠妃只是覺得這兩人把她和詩妃當空氣,在這旁若無人地關心對方,關愛對方。

    至於詩妃,認爲靜妃和傾貴嬪的對話有些肉麻。

    竟然還爲她們二人都是女人感到可惜。

    當她腦海裏生出這個想法時,她都被自個嚇到了。

    詩妃趕緊搖了下頭,將腦海裏的想法趕走。

    她可是傳統的北臨國女人,怎能有這樣匪夷所思的想法?

    簡直太可怕了!

    這不合理!

    這不可行!

    這不道德!

    於是,詩妃在心中默唸起女訓,用來規勸自個駭人的想法。

    傾顏和靜妃不知這兩位的想法,還在一旁暢聊呢。

    靜妃:“我覺得小昕昕特別適合這種紅色的肚兜,小顏顏你說是吧?”

    傾顏先是點頭贊同了靜妃的話。

    但很快,她柳眉微蹙,覺得有些不對勁。

    小昕昕這個稱呼,靜妃是今兒才喊的。

    在這之前,靜妃都是喊小公主的。

    適才傾顏忙着看肚兜,檢查靜妃手上的傷,就沒留意靜妃喊出口的“小昕昕”。

    如今再一聽,倒是越聽越不合適。

    她牽了牽脣,“大靜靜,你這‘小昕昕’的稱呼,貌似有點不對吧?”

    靜妃:“哪不對?”

    傾顏同她分析,“你看,你喊我小顏顏,小公主是我女兒,你喊她小昕昕,那我豈不是快和她一輩的了?”

    “哦~我知道了。”靜妃瞭然地點了點頭。

    她眼睛往上翻看,沉思片刻後,道:“那不如喊她小小昕吧?”

    對於這個稱呼,傾顏倒是覺得沒毛病,她點了點頭,贊同道:“嗯,就小小昕了!”

    緊接着,滿月宴舉行了一會後,嬴湛看似隨意地掃了眼下首的傾顏。

    而後收起眼神,沉聲道:“今兒是大公主的好日子,賓客們都到齊了,也是時候把遠道而來的賓客請出來了!”

    語音剛落,衆人有些不解。

    心想大公主不是纔出生不久麼,能有什麼遠道而來的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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