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皇帝乘着龍輦到了傾梨殿。

    由於已經是後半夜,傾梨殿堂間和內室的燈都滅了。

    李忠和一衆太監提燈跟在皇帝身後。

    進了院子,堂間門口只小桂子還有幾個宮女太監在守夜。

    他們在長廊打上了地鋪。

    李忠沒唱報,他們睡得正香,連皇帝親臨都不知道。

    見狀,李忠尖聲嗓子就喊:“皇......”

    然而他才喊了個“皇”字,就被皇帝陛下踹了一腳。

    嚇得他立馬捂着嘴巴,不敢繼續唱報了。

    但他這一嗓子出聲,到底是把長廊打地鋪的奴才驚醒了。

    小桂子作爲傾梨殿的大太監,警覺性比旁人都要高。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皇帝陛下居然站在他跟前。

    嚇得他立馬將身邊的奴才都拍醒,而後跪着行禮。

    這一次,在他們出聲前,李忠就“噓”了一聲,“都別說話,趕緊給皇上開門,讓皇上進去!”

    “是是是。”小桂子很小聲地應了。

    他走到堂間門口,輕輕地將門打開。

    門一開,嬴湛就擡腳進了堂間,又順着進了內室。

    李忠提燈送皇帝到了內室門口,就把手中的燈交給了皇帝。

    而他自個,出了堂間把門帶上,和小桂子一同候在外頭。

    由於內室沒亮燈,嬴湛提着燈進了屋。

    他擡腳走到牀邊,小蓮正趴在牀沿守夜,也睡着了。

    嬴湛踢了踢小蓮的凳子,小蓮便醒來了。

    一睜開眼看到皇帝時,她嚇得立馬就站了起來。

    嬴湛轉頭,臉往門口指了指。

    小蓮會意,也就出去,把門給帶上了。

    待屋裏只剩下嬴湛與傾顏時,男人將那盞燈往牀頭的桌几上一放。

    然後,他藉着微弱的燈光,站定在旁邊寬衣。

    幽暗深邃的墨瞳,則直勾勾地盯着熟睡的女人。

    片刻後,牀帳被放下。

    迷迷糊糊中,傾顏覺得自個好似發燒了一般,渾身都是燙的。

    並且,有什麼東西壓得她呼吸不順暢。

    在這種不安的情況下,她睜開了眼。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臉部輪廓剛毅。

    一雙眼睛頗爲享受地閉着,整張臉埋在她的鎖骨間。

    似乎是察覺到她醒來了,男人擡頭朝她看來。

    俊朗陽剛的臉龐,深邃的黑金色眼眸,那眸子裏有她熟悉且許久沒見過的火焰在翻騰。

    那眼神彷彿在對她說:朕可算把你弄醒了。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眼神一眼望過來時,足矣稱得上是男色誤人,勾得人面紅耳赤。

    加上男人來的這般突然,讓熟睡的傾顏毫無防備。

    當她一睜開眼,看到身上有個男人時,整個人受到驚嚇,心跳加速。

    好在看清是皇帝后,她緊張的心情纔有所緩解。

    傾顏牽了牽脣,嗓音帶着剛睡醒的鼻音,有些媚惑,“皇上,您何時來的?”

    然而,男人沒說話,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傾顏望進男人的眼底,她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烈火和濃濃的壞笑。

    下一刻,他就吻上了她的脣。

    &nbs

    p;良久後,牀帳內傳來女人哭訴的聲音,“皇上,您饒了臣妾吧。”

    是的,她哭了,連帶着嗓音都帶着哭腔。

    嬴湛:“又不是孕期,怎的還是這般嬌裏嬌氣?朕已經許久沒在你這盡興過了。”

    傾顏不管,反正就是拼命搖頭,在那啜泣落淚。

    嬴湛本意是不滿女人這般掃興的。

    只是對上那雙噙滿淚珠的美眸時,一個翻身,終是平躺在女人身旁。

    身體是誠實了,嘴上卻忍不住吐槽,“朕看你那什麼塑繩運動都白做了,還說能鬆弛筋肌,鍛鍊身體柔韌性,能夠瘦身。”

    “依朕看啊,你這除了瘦身,其餘的通通都是放屁!”

    本以爲她練那塑繩瑜伽能不那麼嬌氣,經受得了他一些。

    誰知道她比以前更嬌氣了。

    傾顏自知掃興了,倒也沒說話。

    只是兩眼一閉,就睡過去了。

    次日清晨,傾顏醒來的時候,皇帝已經去上朝了。

    秦姑姑和小蓮見她醒了,照常上前伺候她更衣洗漱。

    傾顏讓她們先把小小昕抱給她看,這才更衣洗漱。

    換衣裳的時候,傾顏瞧見了身上的痕跡。

    她倒是沒想到,不過一次,他也能這般折騰。

    打從她有了六個月左右的身孕後,他便沒再讓她侍寢過了。

    不知是久未侍寢的原因,還是剛生完孩子不久的原因,亦或者是激素導致。

    反正她昨晚痛得不行,且從未那般痛過。

    接下來的幾日,傾顏日日都去承福殿給太后請安。

    每日也都能見到三個哥哥。

    月底的時候,哥哥們便要回西茲國了。

    二哥是個風流殿下,還帶了個北臨舞姬回西茲國。

    就是不知道他是風流使然。

    還是知道北臨帝不信任他們,想在他們身邊安插美人,他這才恭敬不如從命。

    傾顏在他們離宮前,將剩下的一罈子青梅酒給他們帶走了。

    還給嫂嫂和侄兒侄女,父皇母后準備了各色回禮。

    大哥江逸寒看似溫潤,但是在臨行送人這方面,可是個硬漢。

    說什麼都不讓傾顏送送他們。

    九月二十八,江逸寒三兄弟與皇帝、太后、傾顏告辭。

    這一日夜裏,送走了難得來一趟的三位哥哥,傾顏在承福殿與太后聊到了黃昏,就回了傾梨殿。

    小廚房見她回來,就開始準備夜裏的膳食。

    用過晚膳,傾顏沐浴過後,就日常坐在堂間抱着小小昕,在逗寶寶。

    一羣奴才也圍在她的身邊。

    小蓮:“娘娘,咱們公主的肌膚是越來越白嫩了,還透着紅呢。”

    秦姑姑也笑眯眯地道:“可不是呢,公主長得越來越俊了。”

    任誰聽說自家小孩長得好,都是高興的,傾顏也不例外。

    她聽見奴才們誇小小昕,嘴角也帶着笑,低頭看着懷裏的寶寶,也是越看越覺得好看。

    就在主僕們逗小小昕時,只聽院外傳來太監的唱報聲,“皇上到!”

    傾顏便抱着懷裏的小小昕,去院子外迎接了。

    一到院子,男人負手站定的院子中央,面色冷峻,似是心氣不順的樣子。

    他往那一站,與這蕭瑟凋零的秋季宛若一體,看起來冷漠、疏離。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