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湛:“後宮穩定不穩定,無關乎立後,關鍵在於那個皇后是否賢德,是否能駕馭後宮。”
皇帝眼神專注地掃視下首一圈,接着忽而定住,雙瞳冷峻犀利,“而且,不是誰都能當朕的皇后!”
後宮多年沒有皇后,大臣們提議立後也是在所難免。
只是妃嬪們代表着不同的家族和前朝大臣。
而後位只有一個,無論誰當皇后,都有一大部分人不滿意。
所以,皇后人選得權衡各處,得母儀天下,得讓人服氣纔行!
而不是隨便誰舉薦一下,隨便點一個就是皇后。
衆大臣:“......”
衆所周知,如今兩位貴妃是立後的第一人選。
其次,就是惠妃、靜妃、詩妃、傾妃四妃。
若是這些人皇上都不滿意,再往下,幾乎想都不用想了,他們也不用舉薦了。
嬴湛:“立後之事,朕已經說了很多次,目前沒有立後的打算,還望衆愛卿不要再提起,否則,朕就以前朝惑亂後宮的罪名治罪!”
雷霆般的厲聲在殿堂上空響起。
原本爭個不停的的大臣們紛紛住嘴,就連呼吸都不敢喘一聲。
皇上給他們臉,他們纔敢多說。
可皇上要是不高興了,他們就是一個字都不敢出聲。
雖然爭來爭去的,誰都沒落個好。
不過沒事,他們舉薦的人沒戲,人家也沒戲!
只有一個大臣想玩文字遊戲,在這鑽空子,“皇上,您沒有立後的打算,是否可以嘗試冊封皇貴妃?”
嬴湛:“你覺得皇貴妃與皇后有何區別?”
大臣微微一哽,沒想到他的心思被皇上一眼就看透。
於是,他搖搖頭不敢再多言。
事實就是哪位妃嬪要是真坐到皇貴妃的位置,那麼,後宮就要動盪了。
因爲皇貴妃幾乎就是內定的皇后了。
甚至等同於皇后,在後宮獨大。
見那位大臣住嘴了,嬴湛語氣冰冷道:“還有誰對此事有異議?”
一時間,整個大殿異常的安靜。
良久後,再沒一個人提出異議,也沒人再提議立後的事情。
嬴湛目光犀利地掃視着下首的大臣們,而後一掀袍角,“很好,退朝!”
說完,他就從龍椅上下來,往左邊的帝王通道離開了。
李忠挽着拂塵跟上。
皇上似乎並沒有立後的人選,且一直很排斥立後。
莫非是傾妃當年當皇后時,給皇上留下了莫大的陰影?
說起來啊,傾妃現在確實是合適的皇后人選。
可傾妃當年當皇后時,後宮也是真的亂,前所未有的亂。
她身爲皇后,不好好管理後宮也就罷了,還帶頭在後宮搞事情,將後宮搞得雞飛狗跳。
嬴湛下朝後,負手在御花園逛了一會。
李忠偷麼麼打量了皇帝一眼,只見皇帝眉頭微蹙,似乎在想事情。
走着走着,皇帝就負手到了勤思齋。
勤思齋是皇嗣們讀書,學規矩的地方。
這些年,皇帝除了前朝之外,比較注重的就是皇嗣們的培養了。
北臨國倒是沒有立長不立幼,或立嫡不立庶的立儲規矩,而是以賢者居之。
關鍵現在後宮連個皇后都沒有,大家都是庶子。
皇子們,一般都是五歲開始讀書。
公主們,八歲開始學女紅。
但是在這之前,基本三四歲記事起,就要開始學宮中各項規矩和禮儀了。
其中,除了皇子和公主,還有皇室旁支裏的小孩,以及書童和侍讀。
侍讀都是朝中重臣家中尋找的同齡男孩和女孩。
將來一同培養成材,還能輔佐皇子,和公主們成爲朋友。
嬴湛負手到了勤思齋,還沒進去呢,就聽到裏面有孩子們吵鬧的聲音。
聽到吵鬧聲,嬴湛衝李忠擡手示意,故意不讓李忠唱報。
然後,他大步流星地進了勤思齋。
一進院子,就見皇嗣們在院子裏打作一團。
在清一色的小男孩裏,他居然還看到嬴昕桐那丫頭的身影。
溫貴妃家的大皇子、惠妃家的二皇子在拉架。
靜妃家的三皇子在勸架,還護着昕桐。
詩妃家的四皇子,和他娘一樣,在一旁之乎者也地勸架:“五弟,昕桐,你們別打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融四歲,能讓梨......兄則友,弟則恭。長幼序,友與朋......”
然而,他念了一大串都沒作用,人家反而扭打得更起勁了。
是的,柔貴妃家的五皇子,正和昕桐在打架。
其實,小孩子打架都是打着好玩的。
都沒什麼功夫,不過是互相推搡罷了。
邊上的侍讀,還有皇室宗親家的孩子們,也是很着急。
大公主和五皇子打架,她們哪裏敢隨便站隊,只能勸架,否則她們甭想在這勤思齋好好讀書了。
可勸架又一點都不管用。
於是乎,一羣孩子們圍在一起,場面異常混亂,儼然是一羣熊孩子們的撕嗶專場。
大皇子個高,一下就看到嬴湛,忙停下拉架,朝嬴湛行跪禮,“兒臣見過父皇。”
五皇子以爲這是大皇子勸架的計謀,沒所謂地道:“大哥,你就少在這嚇唬我了,父皇忙着前朝政事呢,怎會來這?!”
“再說了,就算是父皇來了,我這個當哥哥的,今日也得好好教訓教訓昕桐,非得打得她哭鼻子不可!”
說完,他還大力推了下昕桐。
嬴湛是從五皇子身後進來的,五皇子看不到,昕桐是看得到的。
她看到那抹明黃的身影后分了神,直接被五皇子推倒在地。
不過很快,她就朝那抹明黃的身影行了跪禮。
一時間,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皇帝陛下,紛紛都跪下。
就連五皇子也發覺了不對勁。
他轉身回頭一看,嚇得雙腿一軟,也跪下了。
這一刻,原本喧譁吵鬧的書院,登時就變得鴉雀無聲。
一羣尊貴的小娃娃們穿着錦衣華服,焉了吧唧地跪了一排。
片刻後,那些侍讀和書童都被遣開了。
李忠從書院裏給嬴湛搬了一張太師椅。
嬴湛筆挺地坐在太師椅上,俯視着跟前跪了一排的皇嗣們。
漆黑的雙眸在他們身上掃了一眼,最後落在了五皇子身上,“五皇子,怎的不打了?適才不是挺豪橫的,嗯?”
五皇子:“......”
他不過是吹牛,真見了父皇,肯定不敢揍大妹妹。
這些年,誰不知道大妹妹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啊。
嬴湛:“五皇子,你身爲男孩子,居然打女孩,關鍵這個女孩還是你妹妹,聖人教你的恕道,你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五皇子委屈巴巴地扁着嘴,可憐中夾雜着一絲好笑,“不是我打大妹妹,是她先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