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額頭飄過三條黑線,但還是爽快地應了聲“好”。

    然後吩咐奴才:“秦姑姑,你帶公主去洗洗手,再找個小圍裙給她把衣裳圍起來,不然會沾上一身泥巴。”

    約摸一盞茶後,昕桐換上粉色的小圍裙回到了院子。

    正好傾顏將陶瓷泥調得差不多了,並將陶藝泥放在轉盤上。

    轉盤隨着齒輪和鏈條轉動時,陶藝泥漸漸成了圓筒形狀。

    見狀,昕桐窩在傾顏懷裏,將一雙小手放在傾顏的手背上,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將那逐漸成型的陶藝泥給破壞了。

    傾顏試着問昕桐,“咱們昕桐想做個什麼形狀的?”

    昕桐:“可以做一個大水杯嗎?”

    傾顏:“好,那咱們就做個喝水的水杯。”

    傾顏按照水杯地形狀,慢慢調整着。

    隨着兩雙巧手的塑造,那陶藝泥成了五寸高,嬰兒手掌大小的水杯形狀,。

    就在水杯快要完全成型時,傾顏一不小心將那水杯邊緣弄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缺口。

    頓時,傾顏和昕桐都微微一驚。

    也就是母女倆分神的時候,那陶藝泥又斷了一截。

    嚇得小小昕立馬鬆開了手,有些不知所措。

    傾顏倒是很淡定的停下滾動的轉盤,將陶藝泥收拾好。

    然後,她轉頭看了眼呆愣的昕桐,“怎麼?看傻啦?沒事的,適才快結束時,是娘有些心急了。”

    “大不了咱們吸取經驗,再好好做,爭取做個形狀圓潤完美的水杯出來,好不好呀?”

    昕桐點了點頭,乖乖地應了。

    緊接着,傾顏和昕桐繼續做陶藝。

    這一次,昕桐的小手在裏面,傾顏大大的手包裹着昕桐小小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圓潤的水杯完全成型。

    傾顏將轉動的轉盤停下,看着面前土色的水杯,欣慰地道:“不錯,可算是做好了,待放上四五天,等它幹了後,咱們再休整一下,給它上釉,到時候你再在上面畫畫好不好?”

    昕桐咧嘴笑了笑,背靠着窩在傾顏懷裏,乖乖地應了聲“好”。

    陶藝是做好了,傾顏扳過昕桐的小身板,含笑看着昕桐。

    她牽了牽脣,溫柔道:“昕桐,不止是小孩會犯錯,大人也會有犯錯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但有時候,我們要知道錯在哪裏,並知錯就改,及時改正就好了,就像剛剛做陶藝時,我心急弄壞了陶瓷形狀,但我知道錯在哪,第二次結尾時我不再着急,反而更耐心,就做好了陶瓷水杯是不是?”

    今兒上午,她聽底下的奴才說了,昕桐在勤思齋被皇帝罰面壁思過。

    傾顏想到做陶藝需要足夠的耐心,加上她和昕桐一起做,很難一次完成。

    她便想借着這個機會,委婉地讓昕桐明白一些道理,並安慰昕桐。

    只見昕桐若有所思地站定在原地。

    此時的昕桐,根本無需傾顏嚴肅批評,或是嚴厲指責。

    傾顏看着漸漸垂下頭的昕桐,她能感受到小丫頭似乎意識到做錯了事。

    只聽昕桐糯糯地道:“娘,我錯了。”

    傾顏故作不知情,“好好的,你怎的認錯了?”

    昕桐:“今日在勤思齋,我不該推搡五哥,哪怕他說了難聽的話,我身爲妹妹也不能推搡哥哥,是我太沖動了。”

    “那樣別人會覺得我有公主脾氣,還會覺得您沒教好我,認爲我沒教養,父皇也就跟着不喜歡我了。”

    傾顏蹲下,在昕桐額頭上親了一口,“五皇子說

    了什麼難聽話?”

    她只聽奴才說昕桐和五皇子被罰了,具體原因,她是不知道的。

    昕桐:“他笑話三哥拉臭臭,我才同他爭執的!”

    “這樣啊...”傾顏寬慰昕桐,“那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咱們昕桐是個講義氣的人,這一點,還是值得表揚的。”

    這些年,隨着三皇子逐漸長大,她已經讓傾醫閣的御醫調理三皇子的身體。

    從溫和藥物,到清淡飲食,再到收縮練習擴張性,三皇子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

    從原來的完全控制不住,到現在已經能控制九成了。

    只是偶爾控制不住,還是遭到熊孩子們的笑話。

    昕桐被傾顏親了一口,雙手抱着傾顏的脖子,“娘,五哥還說你和靜娘娘不是,所以我就打了他,但我知道,打人是不對的......”

    母女兩溫馨地抱作一團,傾顏繼續安慰道:“首先,你是因爲孝順才推五皇子的,只是你還小,才四歲,沒辦法像大人一樣控制情緒,無法像大人一樣妥善處理事情。”

    “你要記得,咱們遇上事情,光靠武力是解決不了的,只會激化問題,雖然五皇子不像話了點,但他到底是你五哥。”

    “且他是男孩子,又成天和一幫男孩玩在一起,你打不過他,會喫虧的。”

    在這封建的北臨國,不止是官大一級能壓死人,輩分大的也能壓死輩分小的。

    且女孩子從來講究的都是淑女,溫婉,寧靜。

    從名義上來講,五皇子是昕桐哥哥。

    按照北臨皇室的規矩,說什麼妹妹都不能對哥哥動手的。

    否則,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昕桐都會成爲衆人口中粗魯的壞女孩。

    而且,她也不想給小丫頭灌輸暴力的思想。

    昕桐聽了傾顏的話,將臉蛋埋在傾顏的脖子,“我知道了,下次我不動手打人了,要是五哥再嘲笑三哥,我跟父皇告狀去。他要是再敢說孃的壞話,我也同父皇告狀。”

    說起這個,昕桐奶兇奶兇的,還頗爲得意地道:“反正父皇寵愛娘,他一定會狠狠懲罰五哥的!”

    “......”傾顏教道:“也不是說不能動手打人,而是不主動打人,不因爲口角輕易打架,可要是對方罵你侮辱你,或是別人動手打你,亦或者觸碰到你的底線了,你得反抗。”

    “得告訴他們,咱們雖不主動欺負人,不輕易打架,但也不能被人欺負,不是好惹的!”

    昕桐“哦”了一聲,繼而扁着嘴巴,“可是娘,你就是我的底線啊。”

    聞言,傾顏心中一暖,鼻子一酸。

    這讓她想起三年前,周螢螢在昕桐生病時,還在一旁喋喋不休,暗戳戳地咒昕桐。

    當時她也是沒忍住,怒氣一上來,連扇了周螢螢幾巴掌。

    那是她第一次打人,因爲,昕桐也是她的底線。

    如今昕桐長大,在外也會維護她了。

    傾顏將昕桐緊緊擁在懷裏,只得輕聲道:“你父皇也是爲了你好,畢竟你和五皇子都是他的皇嗣,手心手背都是肉。”

    衝着昕桐這份孝心,這次她是站在昕桐這一邊的。

    不過,就算她與皇帝意見不同,也從不會在昕桐面前說皇帝壞話。

    哪怕她一直覺得皇帝很狗,但她希望在昕桐心裏,父皇的形象是偉岸的。

    更希望昕桐的童年是健全的,快樂的。

    昕桐:“我知道,教習嬤嬤說了,嚴是愛,松是害,父皇今日若是不罰我,纔是真的害我......”

    就在傾顏和昕桐緊緊抱在一起時,門口突然出現了一抹明黃色的身影。

    傾顏和昕桐轉頭一看,就見皇帝負手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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