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湛順着南原帝的視線往門口一看。

    只見一羣侍衛帶着一名紅衣女子進來了。

    由於相隔甚遠,加上陽光刺眼,他沒看清那些人的容貌。

    直到那名女子走到臺階下時,一雙明媚的美眸與神祕深邃的黑眸對視。

    接着兩人的視線都在對方身上打量。

    嬴湛的視線落在下方的紅衣女子身上。

    只見女子穿着一襲火紅的襖裙。

    一頭青絲梳着未婚女子才梳的垂鬢分肖髻。

    看起來約摸二十有餘的年紀,清冷獨立,充滿了距離感。

    卻在看到他時,清冷的美眸突然迸射出驚喜的光。

    只是那驚喜中,夾雜着驚疑和不確定。

    此刻,那雙晶亮的眸子燦若繁星,正含笑含俏含妖地看着他。

    這個眼神,熟悉中又帶着些許陌生。

    恍然間,嬴湛似乎知道她是誰了。

    一些熟悉的畫面,慢慢在他腦海中浮現。

    可是,他又不確定是不是她。

    畢竟她已經死了多年,說不定是南原國旁的公主也不一定。

    這一刻,紅衣女子的眼睛好似黏在了北臨帝身上。

    爲了更好的看清楚對方,紅衣女子還踩着臺階走到了嬴湛跟前。

    一雙明媚的美眸打量着這個穿着英武鎧甲的男人。

    男人容貌俊朗,生了一雙深邃又頂好看的眼眸。

    英挺的鼻樑,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

    而他的背後,揹着一把方天戟。

    許是時常征戰沙場,那方天戟上還有點點血跡。

    而他的身上,有股子嗜血的陰鷙,同時又有男人的剛毅。

    若不是男人的眉眼她再熟悉不過,她都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便是她的湛哥哥!

    上官靈兒走到嬴湛跟前,輕輕喚道:“湛哥哥,我是靈兒,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嬴湛本是不確定的。

    直到女子自稱靈兒,還喊他湛哥哥,他才確信她就是靈兒。

    嬴湛低頭垂眸,詫異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靈兒?你沒死?”

    上官靈兒點了點頭,委屈地道:“當年我娘受父皇寵愛,後宮不少妃嬪想害死我和娘,一把火燒了我娘所住的寢宮。”

    說到這,她的語氣有些哽咽,“那場大火來臨時,我娘將我託付給了一個嬤嬤,讓她將我安頓在宮外的莊子改名換姓,而我娘,卻死在了那場大火裏......”

    “後來父皇和皇祖母找到了我,可我娘已經沒了,我回到皇宮也沒甚意思,她們尊重我的想法,讓我繼續在宮外生活。”

    末了,她朝嬴湛跪下了,“這些年,要不是父皇和皇祖母將我保護得很好,我如今也不能站在你面前,所以,求求你放過我父皇和皇祖母吧。”

    嬴湛先是看了眼上官靈兒,深邃的眼底有異樣的情緒在翻涌。

    然後,他看着臺階下正準備給太后施刑的將士。

    這個時候的他,面上不見絲毫重逢後的驚喜。

    有的,只是身爲帝王的殺伐果決。

    嬴湛咬了咬牙,果斷道:“繼續施刑,直到南

    原帝願意寫降書爲止!”

    他等這一刻等了數十年,自然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他就是要血洗南原宮廷,要讓她們膽寒,否則反噬的就會是他。

    語音剛落,上官靈兒眼底有震驚,有不可思議。

    小時候,甭管她說什麼,湛哥哥都會聽她的。

    可是多年不見,她人生中第一次跪下求他,他卻當做沒聽見似得,仍然要對她的皇祖母施刑。

    上官靈兒跪行到嬴湛跟前,“湛哥哥,我皇祖母一把年紀了,如何承受得了人彘之刑,我求求你饒了她吧,旁的皇室成員我都無所謂,只要你饒了我父皇和皇祖母,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面對女子跪下求情,嬴湛面不改色,照樣翹着二郎腿。

    尤其是那雙神祕深邃的墨瞳,沾染着一份令她不敢親近的冷漠與疏離。

    好似她們並不是從小就認識,而是陌生人。

    南原帝早就料到北臨帝冷血,但沒想到北臨帝如此冷血。

    唉,其實他本來有別的人質。

    可是那個人質寧死不屈,不得已才換成了親生女兒當說客。

    當然,他也想過讓靈兒當人質。

    可靈兒性子太烈,恐怕會像上一個人質那般寧死不屈。

    如果他沒記錯,嬴湛這小子小時候很聽靈兒的話,也很寵靈兒的。

    誰知這小子長大後成了北臨帝,對靈兒竟是這般冷漠無情。

    “怎麼,可是在懊惱,高估了你的女兒?”嬴湛見南原帝愣在原地,不由得嘲諷道:“連親生女兒也能隨便獻出來,看來你們南原國的風骨也不過如此嘛。”

    “......”南原帝擡頭,金剛怒目地瞪着北臨帝。

    這時,下首突然傳來衆人的尖叫聲。

    嬴湛往臺階下一看,只見南原國太后還不等施刑,就已然倒在了血泊當中。

    且她倒在一名侍衛跟前,那侍衛腰間的劍已經拔出,落在了太后手裏。

    顯然,太后拔出侍衛腰間配着的劍自縊了。

    見狀,上官靈兒失聲尖叫:“皇祖母!”

    南原帝:“母后!”

    說話時,他已經朝太后方向跪下了。

    臺階下施刑的將士有些不知所措,他探了探太后的氣息,朝嬴湛道:“皇上,她已經沒氣了,還要做成人彘嗎?”

    嬴湛一副大度施捨的樣子,“倒是個有骨氣的,便不做人彘了,給她留個全屍罷。”

    並且,他轉頭看向南原帝,“嘖,真是個不孝子啊,連太后的生死都置之不理,看來別的妃嬪和皇嗣也不必再試了。”

    南原帝冷笑道:“你不必拿這種話激我,像你這種剛出生不久就剋死母親,有娘生沒娘養的人,自然是體會不到朕與母后之間的默契。”

    知道死到臨頭了,南原帝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他深知北臨帝不會輕饒他。

    哪怕不取他性命,也會讓他生不如死。

    聽到南原帝的話,嬴湛眸光猩紅,咬牙朝底下的將士大掌一揮,朗聲下令,“來人,將南原帝押到臺階上凌遲!”

    凌遲,便是用零刀碎割千刀萬剮後,使其極盡痛苦而死。

    且那些儈子手刀法精湛,能在過程中極其折磨受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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