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省時,那些妃嬪看她的眼神帶着些許疏離與敵意。

    大概是北臨國和西茲國即將開戰,她作爲西茲國嫡公主,也被多數妃嬪當做了敵人。

    待傾顏晨省後乘輦回到惜顏殿,就見李忠站在門口候着。

    只見李忠手中拿着一道明黃卷軸。

    傾顏對那捲軸再熟悉不過,那是皇帝的聖旨。

    小蓮攙扶着傾顏,也看到了那捲聖旨。

    以往李忠過來念聖旨,都是娘娘晉升。

    可娘娘已經是貴妃了,這一次莫不是晉升爲皇貴妃?

    就在小蓮腦補的時候,李忠走到傾顏跟前,“傾貴妃娘娘聽旨!”

    聞言,傾顏便跪下了。

    李忠:“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傾貴妃江傾顏這些年掌管傾醫閣,勞苦功高。

    只是近來北臨與西茲國交戰在即,經朕與議政大臣商議,爲避免傾貴妃立場不堅定,以傾醫閣禍害北臨,暫且革去其傾醫閣閣主一職!欽此!”

    今兒在早朝上,他也聽見了,朝堂上不少大臣提出讓皇上革去傾貴妃閣主一職。

    說是怕傾貴妃因爲兩國交戰,以此報復北臨。

    畢竟,這些年傾醫閣發展得極快,在全國各地都有醫館,就連朝中都有醫官當差。

    要是傾貴妃想害北臨國,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且,當時雖然有不少醫官和大臣替傾貴妃說話,但唱反調的還是更多。

    小蓮沒想到這道聖旨不是晉升,而是革職的。

    她整個人懵在了原地。

    不過短短几日,怎麼會變成這樣?

    皇上要與西茲國開戰,還革了娘娘的閣主職位,到底發生了什麼?

    傾顏作爲當事人,倒是十分冷靜地接下聖旨,“臣妾叩謝皇上隆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哪怕是罰,也得叩謝領旨。

    此刻,傾顏雖然心底有些慌亂,但她告訴自己不能亂。

    越是這個時候,她就越得冷靜下來。

    其實傾顏這會最在意的,不是革職不革職,而是北臨國是不是真的要和西茲國開戰了?

    傾顏將聖旨交到秦姑姑手中,當着李忠的面擡腳上了輦。

    她坐在十二人擡的輦上,沉聲道:“擺駕龍軒殿!”

    如今北臨國是這個大陸上最強的國家,西茲國是不可能主動挑起戰爭的。

    倒是北臨帝,成了第一強國君主,野心膨脹到收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她倒要親口問問龍軒殿上那個男人,西茲國到底做錯了什麼,竟是惹得他非要親征?!

    這些日子,之所以沒第一時間質問皇帝,是她覺得在事情沒有弄清楚前,不好亂質問什麼。

    就像上次皇帝將她的字畫撤下,害她想了許多陰謀論,結果是誤會一場。

    可是現在,哥哥們聯繫不上,事實又擺在眼前,她不得不去找他問清楚了!

    片刻後,輦在龍軒殿前停下。

    然後,傾顏發現龍軒殿前跪了好些個前朝大

    臣,還有一些醫官。

    一行人加起來約摸二十餘人。

    見傾顏下輦後,他們紛紛朝傾顏行禮,“臣等見過傾貴妃娘娘。”

    “不必多禮。”傾顏走到他們面前,詫異問:“你們跪在這,也是來找皇上的嗎?”

    一名大臣道:“回娘娘的話,我們是爲了您被革職一事而來,替您求情的。”

    另一名醫官道:“是啊娘娘,這些年,您將傾醫閣打理得井井有條,帶動了北臨國的醫學發展,讓每一個老百姓都有病可醫,醫得起病,皇上他怎能說革職就革職呢?”

    曹御醫也在其中:“娘娘,旁人不知您是怎樣的人,可是臣與你一起共事多年,最是清楚您的爲人。”

    “您是個理性的人,是個顧全大局的女人,哪怕北臨國與西茲國開戰,您身爲傾醫閣閣主,定不會因此受影響,您仍然會對傾醫閣負責,仍然會熱愛醫學事業。”

    “怎可能是他們口中不分是非,藉機報復北臨的人?!要我說,這個世上誰都有可能叛國,獨獨你傾貴妃不會!”

    “要不是您,就沒有今日的傾醫閣!要不是您,當年的瘟疫橫行,不知要死多少人!在臣的心中,傾醫閣閣主非您莫屬!”

    說着,她將頭上的烏紗帽取下,雙手捧在手心看了好一會。

    曹御醫一面撫摸着烏紗帽,一面道:“西茲國和北臨國之間的戰爭,我們不管,也管不着!可要是傾醫閣閣主易主!我們傾醫閣全體大夫第一個不答應!”

    “若是皇上非要革去傾貴妃的閣主之位,這女醫官,不當也罷!!!”

    說到這,曹御醫鄭重地將烏紗帽放在地上,“不止是臣,皇宮城門外跪着數百名醫者,若是等不到皇上收回成命,傾醫閣將罷作,不再替人醫治病情!”

    這些話,看似是在傾顏面前說,實則說給龍軒殿外的奴才聽,說給龍軒殿內的帝王聽!

    按理說,北臨國和西茲國之間的政治原因,不應該牽扯到傾醫閣,更不應該牽扯到傾貴妃身上。

    可皇上既然革職了傾貴妃的閣主之位,那麼,就別怪她們冒死諫言,替傾貴妃求情。

    更別怪她們罷作,影響老百姓治病,影響民生了!

    傾顏聽見曹御醫等人這麼說,心中無比動容,幾欲落淚。

    可她只是昂頭,硬生生將眼淚倒流回去。

    往日因爲一些小事,她可能會哭。

    可是在這種大事上,傾顏清楚她什麼都沒錯,作何要哭?!

    傾顏只是輕輕拍了拍曹御醫的肩膀,什麼話都沒說。

    因爲她怕她一開口,嗓子就哽咽了。

    傾顏只是站定在原地,緩和着情緒。

    秦姑姑則替她向龍軒殿外的奴才傳話,“你進殿同皇上說,就說傾貴妃找皇上有要事商議。”

    那太監想都沒想,就回:“皇上說了,今日任何人求見都不見!”

    聞言,傾顏眸光微轉。

    這個太監之所以如此快速地回覆了秦姑姑,顯然是龍軒殿上那個男人早就猜到她會來,提前下達了命令。

    否則,一個奴才是不敢不稟報就自作主張的。

    此刻,哪怕秦姑姑是皇帝的人,也不滿地對那太監說:“你只管進去稟報一遍!”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