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傾顏迷迷糊糊睜開眼。

    入目是熟悉的惜顏殿。

    傾顏蹙眉坐起身子,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哪怕昏迷醒來,她的身體仍然有各種不適。

    可她才坐起來,秦姑姑和小蓮就攙扶着她靠在了牀頭,還拿軟枕靠在她的腰背上。

    整個過程可謂小心翼翼。

    秦姑姑更是道:“娘娘,您有喜了,又昏迷剛醒,得好歇一歇,最好少下牀走動。”

    傾顏剛醒來,人還懵着呢,不是很清醒。

    本來吧,她是慵懶地靠在帛枕上。

    直到幾息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再次坐起來,一臉驚訝道:“什麼?你說我有喜了?!”

    說話時,她低頭看着自個平坦的肚子。

    這麼多年來,她不是一直沒懷上嗎?

    如今不過是昏迷了一陣,醒來就懷上了龍嗣?

    秦姑姑:“當然了,昨日您昏迷時,曹御醫當場給您診出的喜脈,當時皇上也在。”

    同時,一旁的小蓮也點頭附和,表示肯定。

    傾顏看着秦姑姑和小蓮真誠的眼睛,相信是相信,但就是感覺不真實。

    她只好擡起左手,反手給自個的右手診脈。

    不過幾息的時間,跳動的脈搏告訴她,她確實有了喜脈。

    確定自個有了身孕後,傾顏整個人愣了好幾秒才接受這個事實。

    一直以來,她對於二胎都是順其自然。

    如今既然懷上了,自然是要生的。

    傾顏和皇帝是有矛盾,但這孩子不止是皇帝的,也是她的。

    她不會因爲和皇帝之間置氣,就將氣撒在肚裏的小生命身上。

    傾顏無力地靠坐在牀上,“本宮診出有孕時,皇上也在?那他可有說些什麼?”

    只見秦姑姑和小蓮面面相覷,有些欲言又止。

    小蓮偷偷看了傾顏一眼,怯怯地道:“娘娘,皇,皇,皇上說...您德行有失,莽撞慫恿前朝大臣和傾醫閣的大夫造反,罷作,導致多地出現病人集體死亡的現象。”

    “所以,他下了道聖旨,將,將您貶爲了妃,命您搬離皇宮,幽禁到龍泉山莊閉門思過,誠心悔過。”

    當時她見娘娘被診出有孕,還以爲皇上會心疼娘娘的。

    不曾想,皇上反而更加嚴厲的懲罰了娘娘。

    聽了小蓮的話,傾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就是她懷了龍嗣的待遇,這待遇可真好啊!

    不過,傾顏關注的點並不在這上面,反而她從來就不在乎這些個虛名。

    她只是問小蓮:“這麼說,那其餘的妃嬪今年也會到莊子上避寒?”

    小蓮:“皇上下個月就要親征了,她們只能呆在宮裏,今年不會到莊子上避寒的。”

    傾顏:“......”

    所以,今年龍泉山莊只她一人避寒了?

    不知怎的,傾顏得知被貶後一點都不難過,反而有點小慶幸。

    慶幸她這次有孕可以一個人在莊子上過愜意的日子。

    本來傾顏知曉自個有孕後,還想着時隔多年,又要歷練一次了。

    因爲後宮每個妃嬪有孕都是一次歷劫,一次經歷各種惡

    毒陷害的歷劫。

    直到小蓮說皇帝把她一個人幽禁在避寒莊子,她感覺自個開心得都要飛起來了。

    可能對於別的妃嬪來說,幽禁龍泉山莊是懲罰。

    可是對於傾顏而言,這簡直就是一種變相的獎勵好伐?

    那裏沒有宮鬥,沒有人打攪,不必每日早起晨省,可以天天睡到自然醒。

    什麼閉門思過,誠心悔過,她要在龍泉山莊獨自美麗了好嗎?!

    思及此,傾顏開心得笑了起來。

    一開始,她只是輕輕地笑。

    可笑着笑着,就變成大笑起來。

    秦姑姑和小蓮見傾顏大笑,覺得她很反常。

    小蓮更是嚇得一臉緊張,“娘娘,您別嚇奴才啊,您要是心裏不高興,您說出來,哪怕拿奴婢撒氣也好,可您千萬不能憋在心裏啊,您這樣反常,奴婢瞧着瘮的慌。”

    秦姑姑雖沒有說話,但也一臉擔憂。

    她也怕傾妃受不了刺激,氣出個好歹來。

    雖然她是皇上的人,但是傾妃這些年一直待她很好,她也是希望傾妃好的。

    尤其傾妃肚裏還懷着皇嗣呢,這萬一情緒一激動,對肚裏的皇嗣不好。

    最後,傾顏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這樣的她,在小蓮和秦姑姑眼裏,更加認爲她心裏苦,只是強顏歡笑罷了。

    傾顏用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沒所謂道:“我沒事兒,我就是高興,皇上把我逐出宮,將我一人圈禁在龍泉山莊,正好我今年看了好幾本農書,咱們可以出宮種田,過田園生活了,多好呀。”

    秦姑姑挑眉:“......”

    小蓮一臉詫異:“......”

    她們在傾顏臉上沒看到一絲難過時,這才相信傾顏是真的高興。

    得了,是她們想多了。

    瞭解完情況後,傾顏頓時就想到了昕桐,“對了,公主呢?不會在皇宮吧?”

    “那不能夠!”秦姑姑道:“皇上說了,公主最黏您,從小在您眼跟前長大,自然讓公主跟着您一塊去龍泉山莊。”

    聞言,傾顏剛提上來的緊張感,立馬就消散不見。

    算狗皇帝還有點良心,沒有拆散她們母女倆。

    否則皇帝馬上要親征,若是將昕桐一人留在宮中,說什麼她都不放心的。

    然後,她問了傾醫閣的事情,“曹御醫她們呢?這大冬天的,她們沒繼續跪着了吧?”

    小蓮搖了搖頭,“您昏迷後不久,皇上就把她們叫進去談話了,然後皇上下了道聖旨將您貶爲了妃。”

    “今兒一早,據說傾醫閣照常開工了,想來是她們怕牽累您吧。”

    傾顏:“......”

    狗皇帝是真的會玩弄權謀。

    那些大臣、曹御醫、還有傾醫閣等人,本就是爲她鳴不平,所以才罷作,跪在龍軒殿外,跪在城門外,想要以此替傾顏求情。

    結果呢,皇帝不但沒被曹御醫等人掌控。

    還反過來貶了傾顏的位份,拿捏住曹御醫等人最在意的點,輕而易舉地掌控了那些人。

    “呵!”傾顏從牙縫裏發出一聲冷笑。

    正好這時,一個小身影從她面前一晃而過。

    傾顏低頭一看,是昕桐從外邊小跑着進來,並趴在她的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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