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除了這個,她還考慮到南原國、北臨國、西茲國的三國之戰。

    若是她將祕方告訴了南原帝,就等於幫南原帝解決了鼠疫的後顧之憂,能夠讓其好好的應對戰場。

    屆時北臨國和西茲國會死更多的人。

    如若她拖着此事,南原帝內外皆憂,無心戀戰,於北臨國和西茲國好。

    思及此,傾顏狠下心來,“既然你們這般討厭我,那我也就沒什麼好在意

    的了。”

    她側過臉,不去看那些俘虜,嘴硬地道:“不過是一些平民百姓罷了,本宮身爲北臨國妃嬪,底下奴才不知罰死多少個,再說了,本宮與她們素未謀面,幹嘛要管她們死活?”

    她一定得堅定下去,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她。

    她不能讓人看出她的軟肋,否則就給了別人可以傷害她和更多人的機會。

    “很好。”南原帝薄脣微微勾起,“來人,當着傾妃的面,將這些人一個一個地殺了。”

    男人下令時,語氣裏透着不容置喙的威嚴。

    一聲令下,一名侍衛一把抽出腰間配着的劍,對着一個老婦人的脖子大力一割。

    頓時,鮮血如同噴泉般,從老婦人的脖子噴灑開來。

    傾顏只看了一眼,就立馬撇開了眼睛。

    沒過多久,傾顏聽見“咚”的一聲。

    是那老婦人沒了氣息後倒地的聲音。

    傾顏沒忍住,回頭一看,就見那老婦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且那老婦人死不瞑目,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傾顏,好似要將眼珠子瞪出來似得。

    對上這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傾顏心裏“咯噔”一下,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然而,殺戮不止於此。

    南原帝當着傾顏的面,不斷的命令下屬將這些俘虜一個一個地殺了。

    不多時,小黑屋的地上,滿是鮮血,還有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俘虜。

    當侍衛將劍口對準一個小女孩的脖子時,那小女孩只六歲左右。

    小女孩被她的母親緊緊護在懷裏。

    看到這一幕,傾顏沒來由地想到了昕桐。

    然後她聽見那小女孩可憐巴巴地問:“娘,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年輕婦人對小女孩說:“是,我們快要死了,以前你爹爹不是教過你一句話嗎,你可還記得?”

    小女孩:“哪句話?”

    “丫頭,你爹爹說,粉身碎骨渾不怕......”婦人才說了前半句,小女孩就和婦人一起念出了下半句,“要留清白在人間。”

    年輕婦人:“如果咱們被傾妃救了,我們就髒了,就不清白了,就苟且偷生了,你爹爹戰死沙場,用生命給祖上爭的光,就全被咱們給丟光了!”

    小女孩看着傾顏,“那我們就不要被這個女人救......”

    隨着母女倆的談天,侍衛手起刀落,又是鮮血四濺。

    並且,由於小女孩的肌膚和頭骨都比較嫩小。

    一劍下去,侍衛不止是割破了她的喉嚨,還將其頭顱給砍下了。

    那圓滾滾的小腦袋滾啊滾的,正好滾在了傾顏的腳邊。

    待那腦袋停下時,面部正好朝上看着傾顏。

    她沒有像老婦人那般瞪着傾顏,而是帶笑看着傾顏的。

    可那種笑,反而笑得陰測測,笑得令人頭骨發麻,不寒而慄。

    上一刻還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此刻腦袋落地,鮮血淋漓。

    不僅如此,小女孩的娘也主動撞上侍衛手中的劍,灑了一地鮮血。

    傾顏身爲大夫,雖然見過許多病人病死。

    尤其是那一年瘟疫,還有這次南原國的鼠疫,很多人來不及醫治好,就那麼沒了呼吸。

    可是像這般刻意當着她面殺死的,如此血腥、暴力的一面,傾顏還是第一次見到。

    爲了權勢,她們居然把活生生的人,當成螻蟻般輕賤,殺死。

    雖然傾顏沒有殺她們,可她們似乎是因爲她而死。

    此刻,傾顏只覺得心底一陣發寒。

    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血腥味讓她聞得想吐。

    心裏的愧疚,讓她喘不過氣來。

    接着她就一陣乾嘔,可是卻又什麼都吐不出來。

    她擡頭一看,那些滿屋子的鮮血,滿屋子的死人,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偏偏這個時候,南原帝還威脅她,“傾妃,反正南原國的牢房裏關押着許多的俘虜,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朕每天變得法兒讓她們死在你面前,朕倒要看看,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

    傾顏本就經受着心理和身體的雙重不適。

    如今聽到南原帝的話,整個人頭暈目眩,耳旁嗡嗡作響。

    幾息後,她兩眼一番,直接暈死過去了。

    見狀,南原帝濃眉微微一挑。

    然後隨意道:“去,叫長公主過來給她診脈。”

    不多時,上官瑤瑤就來了。

    她一進屋內,一聞到血腥味就蹙了蹙眉。

    當她藉着昏黃的燈光,看到屋內的情景時,更是撇了撇嘴。

    尤其是她看到暈倒在牆角的傾顏時,幾個快步就走到了傾顏跟前蹲下。

    她一面替傾顏診脈,一面道:“皇兄,不是我說你,難怪人家傾顏姐姐不願意跟着你,你這樣逼她,她能跟着你就怪了。”

    “而且,她沒兩個月就要生了,你要是給她嚇出個好歹來,對大人小孩都不好的,這種時候要是落了胎,只怕一輩子都會留下心理陰影,也再不能生養了。”

    說完,上官瑤瑤一臉凝重的給傾顏檢查身體。

    她還扶着傾顏躺在地鋪上,用指腹輕輕摁了摁傾顏的肚子。

    南原帝見上官瑤瑤檢查了好一會也沒說話,便問:“她如何了?”

    一番檢查完畢,上官瑤瑤才淡淡回:“人和孩子都沒事,只是驚嚇過度導致的暈厥罷了,但你當着她的面殺了這樣多的人,且那些人還是北臨國的,這樣血腥殘忍的場面,想必她是沒見過的。”

    “而且她現在懷着身孕,嗅覺比常人要敏銳,這滿屋子的血腥味,連我聞了都會不適,更別說她了。”

    “如今,她的心理受了這樣的衝擊,醒來後會不會有事還不好說,會不會有厭世心理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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