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大軍全身心投入戰鬥中。

    這一日,殺戮無止境,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化爲鮮血淋漓的屍體。

    整個南原國皇城城門都被鮮血染紅了。

    到處都是難聞的血腥味。

    各種激昂的喊打喊殺聲在城門上空響起。

    待北臨國攻破了南原國的城門,整個世界都彷彿在顫抖。

    雙方的將士激烈的廝殺着,武器散發着凜冽的寒光。

    隨着寒光四射,到處都是崩裂的屍體,支離破碎的軀幹,以及無數張面目全非的臉。

    直到傍晚時分,夕陽染紅了天,劃分了白天與黑夜。

    天色暗淡,殘陽如血。

    嬴湛騎在汗血寶馬上,將手中的方天戟狠狠地刺進敵人的喉嚨。

    頓時,鮮血濺了他一身。

    此刻的他,看着所剩無幾的敵軍,似乎有些無心戀戰。

    他將方天戟一把抽出,眼睛看着皇宮的東邊方向,把江逸寒三兄弟和沈青留下。

    而他,帶着穆親王和上萬將士直接衝進了皇宮。

    與此同時,皇宮一處偏僻的小院落。

    穿着一身宮女服的傾顏,被兩名女侍衛一左一右押着她的手臂和肩膀。

    與她一起被綁着的,是一個老嬤嬤,姓趙。

    趙嬤嬤是南原皇宮的一位女官。

    今兒天矇矇亮時,趙嬤嬤從密室裏將傾顏救出,並將另外一位易容的女子和傾顏做了調換。

    趙嬤嬤還告訴傾顏,北臨帝在南原國當質子時,積累了許多人脈。

    而趙嬤嬤就是北臨帝在南原國的人脈之一。

    如此一來,就有兩個易容成傾顏的女子了。

    然後,趙嬤嬤將傾顏藏在了這個偏僻的院落。

    結果還是被皇后找到了。

    此刻,皇后坐在後院的石凳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景泰藍護甲。

    她用最溫婉的聲音,說着最狠毒的話,“傾妃,你可真有本事,要不是聽說北臨帝將你直接射死在城門上,本宮這才懷疑你被調包了。”

    “結果派人一查,整整找了一個下午,這才找到了你,你可真是害得本宮好找,這局中局中局,玩得挺溜的嘛!”

    “......”傾顏被押着跪在皇后跟前,“自始至終,不都是你和上官廷峯在設局嗎?”

    “誰允許你直呼皇上名諱的?!”皇后看着傾顏,眼裏有嫉妒,有怨恨,“呵,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你這樣的紅顏禍水,早該死一千遍了。”

    “要不是皇上舍不得將你當做人質,要不是你被調包,導致北臨帝不肯投降,南原國也不會戰敗。”

    皇后的嗓音突然變得低沉,彷彿蘊含了無比僧恨和渴血的慾望,“如今,我南原國氣數已盡,便讓你這個禍水給南原國將士們陪葬!”

    接着,她沉聲下令,“來人,將傾妃扔到後院的井裏!”

    於是,押着傾顏的兩個女侍衛將傾顏帶到了後院那口井邊。

    傾顏不屈不饒的和女侍衛做對抗,並咬牙對皇后道:“今日我若是沒死,你如何待我,你的下場就是什麼!哪怕我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幾日前她就看淡了生死。

    可她肚裏的孩子沒多久就要出世了,她不忍心也不甘心。

    “哈哈哈哈......”皇后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事到如今,你以爲本宮會怕死嗎?

    本宮也早就做好了做鬼的打算!你便給我陪葬好了!”

    由於那口井蓋是封閉的,有奴才在擡井蓋。

    就在這時,周圍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直覺告訴傾顏,可能是救兵來了。

    她立馬昂天大喊,“在這!在這!我在這!”

    皇后眸光一緊,死死瞪了傾顏一眼,“把她的嘴給本宮堵上!”

    末了,她還催促搬井蓋的,“你們幾個,速度麻利點!”

    得到皇后的命令,女侍衛用掌心將傾顏的嘴緊緊捂住。

    “轟隆隆!”笨重的石井蓋發出沉悶的聲音,被人從井上擡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在井蓋被搬開的第一時間,皇后就立馬道:“快,把她推下去!”

    女侍衛得令,一面用手捂着傾顏的嘴,一面押着傾顏就往井裏摁。

    傾顏渾身都在抗拒,奈何她的手和肩膀被控制住,根本無法反抗。

    她只有使出渾身的勁兒,整個重心往地上一坐。

    加之她懷了身孕,整個身子很重,女侍衛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傾顏再次擡起,並將她大半個身子都推到井邊。

    傾顏跪蹲在井邊,整個上半身都橫在了井內。

    她俯視着井裏清澈的水。

    哪怕井裏的水再如何幹淨,卻也是深不見底的。

    可想而知,這井水有多深。

    就在傾顏以爲她和腹中胎兒要被推入井底時,門口傳來了馬蹄聲。

    下一刻,她右邊的肩膀和手臂一鬆。

    傾顏回頭一看,右邊的侍衛肩膀被箭射中。

    接着,傾顏左邊的肩膀和手臂也被人鬆開了。

    同樣的,那名侍衛也是被箭射中了身體。

    得到解脫,傾顏緩緩起身,趕緊離開了井邊。

    然後,她轉身朝門口一看。

    只見門口塵土飛揚,有一羣馬匹衝進了院裏。

    在一羣馬匹中,爲首的是一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乘風破浪而來。

    馬背上騎着的,是一襲鎧甲英姿勃發的北臨帝。

    男人一手從容挽繮,一手握着馬鞭。

    北臨帝雖俊朗剛毅,眼底卻散發着無邊的殺氣,直到與她對視時,那殺氣才被漸漸撫平。

    男人身上的戰袍,滿是鮮血。

    哪怕是背上的方天戟,也沾染了鮮紅的血。

    這時,北臨帝身邊的將士早已將院子裏的皇后等人包圍,並控制住。

    而北臨帝,他迎着殘陽朝傾顏踏馬而來。

    這一刻,殘陽打在男人身上,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男人周身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好不真實。

    在他面前,哪怕天邊的落日都失去了顏色。

    原本嘈雜的院子,突然安靜下來。

    唯有男人騎馬時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

    “篤篤篤......”一聲又一聲,彷彿是踏在傾顏的心尖尖上,震得她心底直髮顫。

    許是考慮到女人肚裏懷着孩子,嬴湛在距離傾顏幾丈遠時停下,利落的離蹬下馬。

    下馬後,彼此之間也不再靠近,都只是站在原地,認真地看着對方。

    並且,她們面上都出現了難得的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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