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一陣疾風般離開醫院,怒不可遏的怒捶了方向盤,迅速踩下油門朝醫院外狂奔而去。

    “恩惜,今天怎麼做了那麼多的菜?”張嫂看着一桌豐盛的美食,雞肉丸子、香酥雞、椰子蝦、蛤蜊菌菇湯等等,簡直可以算的上是晚宴了,“這一桌子的菜全是少爺愛喫的,記得比張嫂還清楚,我果然是老咯!”

    張嫂都在雷家工作了大半輩子了,是看着少爺長大的,但是都沒法記得那麼清楚,可是童恩惜每一樣都記得非常清楚。

    “張嫂,您就別取笑我了!”童恩惜知道這幾天大家都在爲小雅的事情傷心,她根本也是食不下咽,希望這一桌美食能夠打開他的胃口,讓他儘可能的多喫一些,因爲他是最愛喫她做的飯菜的!

    “這怎麼算是取笑呢,看來恩惜和少爺的好事也要近了,孩子預產期馬上就要到了!”張嫂幫着童恩惜收拾着琉璃臺上已經不需要的食材,和童恩惜對話道。

    “寶寶……”童恩惜摸了摸已經圓滾滾的小腹,裏頭可是她和他的寶寶在成長啊,想到這兒,童恩惜的嘴角有着難以掩飾的笑容。

    “張嫂,蘸醬還有嗎?”

    張嫂翻了翻櫥櫃,“好像沒有了,我去買吧!”張嫂看了看時間,距離雷牧蕭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有餘,來回足夠了。

    張嫂話音剛落,就朝着莊園外頭走去。

    “張嫂,您當心點哦!”童恩惜將準備好的菜一一端出,將碗碟和筷子統統擺好之後,捶了捶自己有些痠痛的腰,小心翼翼的坐入餐桌內,現在只要等着他下班還有蘸醬,就可以開飯了!

    突然,“砰!”一聲響,別墅的大門被重重合上。

    “張嫂回來了嗎?”童恩惜探出小腦袋,沒有看到張嫂卻看到了一臉怒氣的雷牧蕭。

    “雷,你回來了!”童恩惜立刻從座位上站起,朝着雷牧蕭綻放着笑顏,但是卻迎來了他的一臉怒氣。

    童恩惜立刻察覺到事情不對勁,“怎,怎麼了?”

    雷牧蕭的視線往餐桌上一瞥,譏諷出聲:“做了這麼多菜?”

    “嗯。”童恩惜點點頭,他爲什麼突然那麼問?

    “是準備毒死我嗎?”他譏笑道。

    童恩惜睜大那雙充滿着不可置信的雙眸,“爲,爲什麼要這麼說?我爲什麼會要毒,毒死你?”

    “毒死小雅,下一個不就是我?或者是我的父親?”雷牧蕭字字句句都像是烈火一樣灼傷着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什麼?什麼?”她不明白,今天的他爲什麼會那麼奇怪?

    “難道不是嗎?”他冷呵一聲,嘴角帶着譏諷的笑,“爲了保全你母親的清白,你難道不應該這麼做嗎?不過你可別忘了,你再怎麼做,你母親也擺脫不了狐狸精這個稱號!”他伸手捏着她的光潔的下巴,殘酷的像只會喫人的野獸!

    “不許這麼說我母親!”她再不濟也是她的母親。

    “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準備了多少菜迎接我回家。”雷牧蕭甩開她的下巴,徑自朝着餐廳的位置走去,“是不是每一樣菜裏都被你下滿了毒?”

    “你在說些什麼?我根本聽不懂!”童恩惜直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下毒?毒死小雅?難道他以爲是她對小雅下的手?

    “是嗎?”雷牧蕭頭一次有這樣鄙夷的眼神看她,這是第一次,也就是因爲這一次,童恩惜深深感受到那個被他滿滿駐進的地方,現在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了一個大洞。

    “直到現在你還在和我裝嗎?”雷牧蕭伸手將餐桌猛地推倒在地!準備好的滿滿一桌子菜統統倒在了地上,難以倖免!

    “我,我真的沒有,你的意思我總算是明白了,你說,是我害死了小雅,是嗎?你是這個意思嗎?”雲裏霧裏的童恩惜大概從他的話語之中明白了一些!

    “明白的還不算晚。”他的眼神冰冷,譏諷鄙夷的眼神讓童恩惜露出自嘲的笑容。

    “我毒死了小雅……?”童恩惜斷斷續續重複了好幾遍,“如果你真的覺得是我做的,那就讓我死個痛快點,把證據給我看吧!”既然他已經認定是她做的,那麼她想知道他這樣認爲的理由。

    前幾天,他們還可以坐在一起喫飯,但是現在,居然像仇人一樣面對着面。

    雷牧蕭將複印過的調查報告和檢驗結果一同扔在了童恩惜的身上,啪的一聲,資料應聲掉在地上。

     

    ;“你要證據,這些足以證明!”雷牧蕭冷視着童恩惜。

    童恩惜低頭望着地上的幾份資料,她有些艱難的蹲下身,拾起一份又一份的資料,前前後後翻看了好幾遍。

    單憑這些,就說是她做的?

    “這些證據樁樁件件都是指向你,世界上是沒有這麼巧的事情的。”雷牧蕭肯定的語氣像是不容許人辯解了,這樣已經足夠證明一切,他已經在心裏將她定行程爲殺人兇手!

    “可是恰巧就是有!雷牧蕭,如果我說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我從來就沒有想要殺過小雅,你信嗎?你會相信我嗎?我怎麼會想要殺小雅,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怎麼會下得了手,她殺小雅的理由又是什麼?童恩惜帶着苦澀笑顏,那雙泛着淚光的眸子不經意瞥見了他一臉怒氣的俊顏。

    “你沒有殺小雅的理由?”雷牧蕭冷不丁的反問,“直到現在還不和我說實話?理由最充分的人非你莫屬!”

    雷牧蕭拿出那份在小雅枕頭底下找到的親筆信,丟在了地上,“你自己看!”

    童恩惜幾近乎是用顫抖的手撿起地上的那封親筆信,帶着朦朧淚眸的將信件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看了個遍!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童恩惜不相信信件上所寫的內容,這絕對不可能,“不會的,我母親不會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會的,她不會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緊咬着下脣強忍着。

    “不會?字字句句小雅都寫的很清楚了,這是她親筆所寫,一年前親眼所見,難道有錯?”雷牧蕭反問着童恩惜,口氣帶着蔑視,“你母親勾引我父親,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對你母親的聲譽有嚴重影響,也給皇甫家臉上抹上了不光彩的顏色,甚至給童天平、皇甫禮都戴上了綠帽子,這樣的理由還不夠充分?殺了小雅,一年前的事情就無人知曉了,可是你恰恰沒有料到,小雅早將這一切都記錄了下來!”

    童恩惜肩膀微顫着,身形微微晃動,抽泣着的她顯得脆弱無力,彷彿一擊就會倒下。

    “所以,你認爲我殺了小雅?”童恩惜的心好疼,因爲情緒激動,她的心臟正在隱隱作痛,而且跳動的頻率越來越超乎她的意料!

    她捂着左胸口的位置,儘可能的隱藏住自己的蒼白。

    “我沒有,雷牧蕭,我沒有!”他爲什麼就是不相信她,爲什麼,爲什麼寧肯相信這些調查報告和檢驗報告,爲什麼不相信她呢?那些冰冷的數據刺痛了她的眼,同時也灼傷了她的心。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相信一個勾引我父親的女人所生的女兒?相信一個嫁給過自己哥哥的瘋狂女人?還是相信一個揹着我和男人有染的女人?”他一連串的反問口氣讓童恩惜整個人都站立不住了,她伸手撐着一旁可以支撐住她的椅背。

    “你這麼看我……原來你認爲我是這樣子的一個人……”她輕笑了一聲,“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我真的……”她的聲音愈來愈輕,搖搖欲墜的身子跌落在地上,在臉頰上流淌着的淚拼命落在地上。

    “我把這些統統都喫給你看,我沒有下毒,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害任何一個人,我根本不知道我母親的事情,我真的……”流淌在臉頰上的淚愈發的急促下來,潰堤的淚讓她的視線變得越發的模糊。

    她伸手抓起還在盤子上冒着熱氣的食物,雞肉丸子、椰子蝦拼命的塞入小嘴裏,她到底要怎麼做纔可以讓他相信她?如果可以,老天爺,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

    “該死!”雷牧蕭低咒一聲,他居然還會在乎她,他伸手拍落她手中的食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擡起,“你這麼做我就會相信你?你未免太天真了些,無論你怎麼做也換不回惜兒的生命,你該知道你現在活着的唯一價值是什麼,就是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準確來說,你的價值也僅限於肚子裏的孩子!”

    猶如晴天霹靂般的言語瞬間在她耳邊炸開。

    她的價值其實就是肚子裏的孩子……

    她猛地一陣咳嗽,將難以吞嚥的食物拼命的想要嚥下去,證明給他看,她並沒有下毒!可是她根本像是無法吞嚥下去,“嘔——”童恩惜一臉蒼白的憔悴表情,讓人看了不禁心疼。

    她活着的唯一價值……

    “從一開始……”她哽咽出聲,詢問了他一件她最不想知道的事情:“從一開始,我對你而言的,價值,只是生育工具?”

    雷牧蕭嘲諷地笑容掛在嘴角,他搖頭。

    童恩惜剛稍稍鬆了一口氣,卻被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刺得左心口疼的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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