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皇后是門技術活 >第007章 不與同路
    黃宜安愕然過後,正要過去打招呼,卻被王氏悄悄拉住了。

    回以王氏一個“安心”的眼神,黃宜安落落大方地迎上已經行過來的張溪,笑着見禮道:“沒想到在這裏遇見兩位小姐,實在是巧。”

    原本不願意搭理黃宜安的明緗,聽對方這麼說,只得舉步向前,扯出一絲微笑,還了禮。面子上的事,她從來不讓人詬病。

    張溪卻已經上前拉住黃宜安的手,笑道:“你先前說要和家人一同踏青祈福,不便應邀,我還遺憾了好一回呢!誰知咱們竟來了同一個地方!可見是有緣!”

    黃宜安笑着點頭,又不解地問道:“先前不是說貴府諸位要前往南郊踏青嗎?怎麼來了嘉福寺?”

    張溪笑了笑,低聲道:“陛下出宮了,要去南海子……”

    黃宜安了然,張溪這是不想去湊熱鬧,免得不自在。又見英國公夫人等人未同來,便明白是到南海子伴駕去了。

    不過,前世此時,皇帝還老老實實地待在宮裏聽首輔張圭講學呢,不知今生爲何會出來晏遊……

    寒暄過後,張溪見黃偉和王氏頻頻看過來,知曉他們是擔心黃宜安,便低聲對黃宜安說了句“你等一下”,遂舉步上前見禮,笑道:“不意在此見到黃大人和夫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黃偉和王氏心中對英國公府有再多的怨憤,此時也只能回禮。

    明緗見了,也只得委屈上前,見了禮。

    對於傷害自家女兒的兇手,黃偉和王氏十分不待見,只點點頭,連個笑臉都欠奉。

    明緗委屈地撇撇嘴,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爲黃偉和王氏怎麼着她了呢。

    張溪往常見明緗如此,少不得軟聲寬慰她幾句,可如今見了,卻只覺煩躁又無奈——照母親的態度,明緗這輩子是纏定英國公府了。她現在只希望明緗明年及笄後立刻議親,早些嫁出去纔好。

    有外人在,張溪只得上前打圓場:“上次的事情,都是緗妹妹的錯,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家中抄寫經書,祈禱黃小姐早日康復。如今黃小姐大好了,緗妹妹也是一時激動,情難自禁。”

    王氏應了一聲,並不打算對張溪的開脫之詞發表任何意見。

    張溪訕訕一笑。

    黃宜安見了,有心替張溪解圍,便上前笑問道:“二位來嘉福寺,可是要上香祈福?”

    張溪感激地看了黃宜安一眼,正待要說話,卻被明緗紅着眼睛搶了先。

    “家母故去多年……我今日來嘉福寺,是特地上香祈祝的。”明緗哽咽着,拿帕子印了印紅紅的眼角。

    沒孃的孩子就可以仗着自己可憐,隨意欺負別人了嗎?

    王氏心中暗嗤,順勢辭別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二位了。”

    說罷,招呼黃宜安道:“不是說要去石溪放紙鳶嗎?晚了可就沒有好位置了。”

    黃宜安也不想跟明緗一起上山倒胃口,遂笑着向張溪辭別:“家弟貪玩,就不打擾二位上香。告辭。”

    黃棟聞言愣了愣,歡呼雀躍:“太好了,放紙鳶嘍!放紙鳶嘍!”

    雖然不知道母親和姐姐爲何改變主意,但是隻要能去放紙鳶就行!這可比去寺裏聽大和尚講經有意思多了!

    黃宜安心中暗笑,這小毛孩子,關鍵時刻倒是挺伶俐的嘛。

    張溪見黃家四口去意已決,不好強邀,只得揮手告別,目送黃家四口剛下馬車,又復登車離去。

    待人走遠,明緗皺着眉頭小聲抱怨:“既然不進寺上香,那剛纔幹嘛要把車停在山門下?分明是……”

    張溪瞥了明緗一眼,對於她這種慣常的挑撥離間的手段視若不見,催促道:“不是說要爲姨母上香祈祝,快些走吧!”

    說罷,當先一步拾級而上。

    明緗被晾在當地,半晌回過神來,眼圈一紅,咬牙跟了上去。

    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姐姐……

    可不管怎麼說,她們也是姨表姊妹,張溪怎麼能夥同外人來對付她呢?

    隨行的婆子素知明緗柔弱,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她,半扶半推,再加上張溪有意放慢腳步,總算是沒被落下太遠。

    ……

    且說黃家四口登車而去,未行多遠,黃偉便吩咐車伕停車,交代車外的大春:“你去嘉福寺通知二老爺,就說今日我們不去上香了,直接去石溪。”

    大春領命去了。

    馬車復又前行。

    車內王氏拉着黃宜安絮絮叨叨:“你瞧見沒,那位明小姐可是個心機深沉的主兒,要說她當日是無意誤傷的你,我可不信!”

    黃宜安笑着點頭。

    前世能夠順利嫁給張池,還鬧得英國公府雞飛狗跳的人,可不是個心機深沉的主兒嘛。

    所以上次張溪來探望她時,她才故意流露出對明緗的怨恨,又語焉不詳地提了幾句當時的情況,引得張溪生疑,最好回去後主動調查事情的真相,也好對明緗多一分戒備。

    也算是還了張溪前世的情分。

    從剛纔的情形看,張溪雖然不得不在外面維護明緗,卻也沒有替明緗脫罪,大約是聽進去了。

    說話間,馬車行到了一處開闊平坦的林邊空地。

    只見綠草如茵、野花似錦,從林邊一路鋪展到波光粼粼的河邊。

    早就有人三五成羣地遊賞嬉戲了,眼波流轉之間,紅男綠女,暗自心許。也有那帶着孩子郊遊踏青的,已經放了三五隻紙鳶在空中游弋、追逐。

    下了馬車,醉人的春風拂面而過,王氏頓覺因明緗而生的煩悶散了大半。

    黃棟已經迫不及待地從馬車上拖出他的蒼鷹紙鳶,拉着黃偉去尋開闊人少處放紙鳶。

    “你們慢着點,小心腳下!”王氏話未說完,那父子兩個就打眼前閃過,跑遠了。

    “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王氏無奈笑嘆。

    黃宜安挽住王氏的胳膊,笑道:“娘且隨他們去玩吧。”

    轉頭吩咐阿梅:“把籃子帶上。”

    阿梅應聲取了籃子,隨王氏和黃宜安往清凌凌的石溪走去。

    到了溪邊,王氏將籃中的薺菜花編成花串,戴在黃宜安的丫髻上,左右打量一番,笑道:“我閨女就是俊,就是戴串薺菜花都美得很!”

    黃宜安挽了王氏的胳膊,揚眉嘻嘻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

    王氏開懷大笑。

    阿梅取了籃中的柳枝,遞給王氏,自己則捧了裝有花瓣的青花瓷皿到河邊打了水來。

    王氏連忙拿柳枝沾了花瓣水給黃宜安從頭點至腳,口中唸唸有詞,祝禱她否極泰來。女兒命懸一線那樣的慘禍,她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待王氏祝禱畢,黃宜安接過王氏手中的柳條,笑道:“娘和阿梅也來。”

    今生她希望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平平安安、吉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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