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一身血衣早就脫去，如同游魚般浸泡在冰涼的河水裏，將他剛纔類似魔怔般的殺意冷靜下來。
當從那如同修羅場般的殺戮場景中脫出，楊明才感覺到一股脫力和噁心感。
這是第一次殺人的後遺症。
“噗通！”
河面蕩起一圈波紋，楊明從河裏上岸，陽光下映照着一身黃金三角的身軀，寬闊的肩膀，偉岸的胸膛，緊緻的腰身。
身上的肌肉如若虯龍盤結，腹部呈現流暢的人魚線，腹肌凝結，壯實如石。
初經殺戮，那張尤顯得稚嫩的臉龐已顯崢嶸之相，棱角分明，濃眉星目，給人一種沉甸甸的厚重感，那是瀰漫在身上的殺氣太過濃厚的緣故，一時間還沒有消退，唯有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纔會逐漸消散。
老傑克抱着一團白淨的衣服，披在楊明赤着的肩上，就像是普通老人家囑咐後輩一樣，囉裏囉嗦：
“你這皮猴兒，上岸也不穿上衣服，這要是一不小心着涼了怎麼辦。到了城裏讀書，可沒人像我這樣照顧你。”
面對老人家的絮叨，楊明一點都不像是一口氣殺死數十名山賊的劍客，反倒和鄰家孩子一樣，露出彆扭的神色，在老傑克的堅持下換上新衣服。
正所謂，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楊明穿上一身精心裁剪後的白衣，顯得整個人的精神氣貌完全不一樣，根本不像是農村來的孩子，反倒像是城裏的翩翩公子。
只是稍顯美中不足的，或許是因爲久經鍛鍊，受到太陽光線影響太深刻，楊明一身健康的麥色皮膚，而不是那些公子哥白臉紅脣。
不過，這倒也莫名地給人一種陽剛之美。
不像那些城裏的公子哥，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路上出了這麼個意外，老傑克也不繼續趕路，而是就在河岸邊休整，一來，是爲了讓楊明和唐三緩一緩，二來，也是因爲這麼一耽擱，已經到了中午飯的時間。
從林中拾取了一些木材，搭起一個簡單的篝火，老傑克熟稔地拿起一個丫杈似的樹枝，在清澈的河水裏連連戳了幾下，三空一中，沒過一會，就叉中一條活蹦亂跳的草魚。
老傑克三下五除二，就將草魚掐頭去尾，刮掉身上的魚鱗，架在篝火上燒烤。
趁着這段空隙，老傑克也給楊明和唐三科普一下進到城裏的常識。
“你們兩個都是天才，遲早都會進入中級魂師學院，現在就讓我跟你們講講，有關學院的事情。”
雖然楊明有點犯困，不太喜歡聽爺爺的嘮叨，不過還是按着性子，仔細聆聽。
沒辦法，誰叫當初他看鬥羅原著的時候，根本沒有仔細看，基本上都是一目十行過去，箇中詳情，只記得一個大概而已。
老傑克拿起酒罐，猛喝了幾口潤潤嗓子，接着道：
“在初級魂師學院學完六年後，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去中級魂師學院進修，一直學習到十八歲，中級魂師學院教的東西要高深一些，但學習的難度也會大大增加，如果不能達到學院的要求，就無法順利畢業。這一點，和初級魂師學院不太一樣。”
“在我們天鬥帝國，一共也就只有兩所高級魂師學院，而且每年招收的學生數量加起來也不到一百人。”
說到這，老傑克渾濁的眸子裏有着一抹光，一抹嚮往高級魂師的目光。
隨後，意識到現世很殘酷，他只不過是一個糟老頭而已，不由地長嘆一聲，道：
“我這老頭子這輩子是沒有什麼希望了，也就指望着你們這些後輩能夠有所出息，以後有機會去到高級魂師學院，這樣的話，你們就可以擺脫平民的身份，晉升成爲貴族的一員，這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破頭顱都想要擠進去的階級！”
“所以，你們一定要加倍努力，切忌不可因爲自己的天賦優越，就得意忘形，需知道，我們聖魂村也只不過是這個廣袤大陸偏僻的一角而已，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外面有的是比你們更優秀的天才。”
老傑克停頓了下，特意看了眼楊明。
很明顯，後面這番話是特意跟楊明說得，就是怕他因爲輕鬆殺死數十名山賊，就產生驕傲自大的心理，這對於一個人的成長來說，是萬萬不可有的。
好在，讓老傑克比較欣慰的是，楊明並沒有表現出異狀，看來至少是聽進去了，至於能聽進去多少，老傑克就無能爲力。
“當然，你們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老傑克喝了一口酒，侃侃而談：
“初級魂師學院畢業很簡單，只要武魂達到十級，並且獲得一個魂環，成功進階到魂師稱號就可以了。”
“但是，中級魂師學院就不一樣，武魂必須達到二十級，並且獲得第二個魂環纔行。而且，據我所知，到了二十級以後，想要獲得魂環的難度非常困難，必須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獵殺魂獸獲得魂環。”
“在這個過程裏面，出身平民的魂師只能依靠自己，不過，貴族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有家族武士陪同，相對來講要輕鬆很多。”
“也因此。”
老傑克拍了拍楊明和唐三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我希望，你們兩個以後能夠守望相助，在彼此有困難的時候，儘可能地幫助對方。”
不管此時楊明和唐三心裏想得是什麼，但這一刻，都心有靈犀地伸出手掌，緊握着彼此。
楊明展顏一笑，露出一排亮晶晶的牙齒。
“我們雖然不是親兄弟，卻親如兄弟。風裏風裏去，火裏火裏燒，要是三弟以後遇到困難，就算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絕不推辭！”
唐三看着眼前這個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也是最好的競爭對手，笑了，笑得開懷，重重地點頭，道：
“我也一樣，如果有人想要對你不利，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很顯然，
從這次山賊事件中，唐三已經隱隱嗅到陰謀的氣息。
或許，
正是素雲濤上次晦氣離去，卻依然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