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五十四章 水落石出?
    柴杏兒搖頭:“不是我,是柴賢乾的。”

    她在“戒律”的法術施加下,只會說真話,不會說假話。

    “不是你還有誰?”

    柴賢暴怒,情緒有些失控:“你還有同夥,你還有同夥。”

    淨心眼睛一亮,趁着戒律法術還在,追問道:“你的同夥是誰,是不是你的同夥做的?”

    柴杏兒坦然道:“我沒有同夥,大哥不是我殺的,外面的命案也不是我做的。”

    沒有說謊,這........淨心和淨緣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詫異和茫然。

    到這一步,基本可以斷定柴杏兒是無辜的,既沒殺人也沒同夥,不可能是幕後之人。

    但案子也隨之陷入了新的僵局。

    柴賢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窗戶底下的許七安沉思起來,不是柴杏兒,也不是柴賢,那麼柴嵐的可能性就極大.........可問題是,這位姑娘從頭到尾就沒出現過,線索太少,無法做出判斷啊。

    許七安感覺又回到了當初在京城時,面對各個案子,嘔心瀝血到頭禿。

    李靈素突然說道:“柴嵐呢?諸位是不是把柴嵐給忘了。”

    聽見李靈素的話,柴賢從喃喃自語的思維混亂中掙脫,怒目相視:

    “小嵐早就失蹤了,你怎麼誣賴都可以。”

    柴杏兒道:

    “我不知道爲何戒律對柴賢無用,但大哥確實是他殺的,湘州命案也是他乾的。這是柴府衆人親眼所見,外界目睹他行兇者,亦有不少。大師爲何不信呢。”

    淨心道:

    “柴賢不可能抵禦貧僧的戒律,他確實沒有說謊。另外,先前柴杏兒施主,你的說辭,有諸多疑點。柴賢者並非秉性至惡之人,如何會爲了柴嵐施主的婚事,殺死恩重如山的義父?

    “相比起如此,私奔不是更穩妥嗎。”

    聰明,這和尚和徐謙想到一處去了........李靈素微微點頭。

    柴杏兒嘆息一聲,說道:

    “是我有所隱瞞了.......其實柴賢,他,他是我大哥的私生子。”

    這句話像是驚雷,響在衆人耳畔,淨心和淨緣微微動容,很是震驚。

    徐謙說的沒錯,柴賢真的是柴建元的私生子.........杏兒果然知道這件事..........李靈素因爲早已知曉這個祕密,因此並不驚訝。

    至於柴賢,他瞳孔像是遇到強光,劇烈收縮,面部呈現石雕般的僵硬,從他呆滯的目光,木然的表情可以看出,此時腦子是混亂的,無法思考的。

    柴杏兒繼續道:

    “他自幼性格偏激,大哥怕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因此一直隱瞞不說,當做義子養在身邊。隨着他越長越大,竟漸漸對自己妹妹產生愛慕之情。

    “大哥沒辦法,只好和皇甫家聯姻,儘早把小嵐嫁出去。

    “沒想到柴賢因此心生怨恨,竟殺了大哥,性格偏激至此........”

    “你胡說!”

    一聲暴喝打斷了她,柴賢額頭青筋怒綻,顯然是怒極了:

    “柴杏兒,你休要信口雌黃,我自幼父母雙亡,義父見我可憐,且有資質,才收養了我。你詆譭我便罷了,還要詆譭他。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武僧淨緣眉頭緊鎖,質問柴杏兒:“你有什麼證據?”

    柴杏兒側頭看向門口,道:“證據來了。”

    緊接着,便聽守在廳外的武僧呵斥:“什麼人?”

    淨緣望向大門方向,高聲道:“發生何事。”

    門外的僧人迴應:“淨緣師兄,有行屍靠近。”

    淨緣看了一眼柴杏兒,道:“讓“他”進來。”

    內廳的門被推開,穿着灰色衣衫的人走了進來,雙眼死寂,皮膚慘白無血色,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正是死去兩旬的柴建元。

    “義父........”

    柴賢嘴皮子顫抖。

    柴杏兒操縱行屍入座,讓他自己脫掉鞋子,露出左腳。

    衆人定睛一看,發現柴建元有六根腳趾,但這能說明什麼?

    柴杏兒道:“柴賢也有六根腳趾。”

    淨心淨緣李靈素,齊刷刷看向柴賢,卻見他已是目光呆滯,怔怔的看着柴建元的左腳,臉龐血色一點點褪盡。

    俊朗的禪師問道:“柴賢施主,你可有六趾?”

    柴賢嘴脣動了動,下頜一陣痙攣,像是失去了語言功能。

    淨心和淨緣明白了,後者質問柴杏兒:“你爲何不早說?”

    柴杏兒悽然搖頭:“大哥死於義子之手,柴家尚有顏面,死於私生子之手,此等醜聞傳出去,柴家如何在漳州立足?兩位大師終究是外人,我怎麼能告訴你們實情。若非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斷然不會公開的。”

    不對,只是因爲性格偏激,就不告訴他?窗戶底下的橘貓皺了皺眉。

    淨緣點點頭,算是接受了柴杏兒的解釋,不解道:

    “但柴賢通過了戒律的考驗,殺人者不是他.......”

    “不!”淨心搖搖頭,道:“是他。”

    說罷,在衆人困惑度的表情,這位四品禪師凝視着柴賢,道:

    “有件事一直沒有問施主,你說你去三水鎮,追查幕後主使之人。那麼,施主是怎麼知道幕後之人會襲擊三水鎮呢?”

    聞言,柴賢像是被人在頭頂敲了一棍,瞳孔瞬間渙散,低下了頭。

    “我怎麼知道,我怎麼知道........”

    他呆呆立着,低着頭,不停的喃喃自問。

    這個過程維持了大概十幾秒,忽然,低低的笑聲響起,逐漸高亢,最後變成狂笑。

    柴賢擡起頭,清俊的臉龐一片扭曲,雙眼佈滿癲狂的惡意,笑聲高亢且嘶啞:

    “我怎麼知道?因爲殺人的就是我啊!”

    剎那間,他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

    “沒錯,柴建元是我殺的,湘州的命案也是我乾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他神經質的大笑道:

    “我從出生就沒有父親,母親鬱鬱寡歡,爲了撫養我,積勞成疾死去。我自幼淪爲乞丐,受人欺凌,吃盡苦頭,他死有餘辜。

    “你們知道那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活的連條狗都不如。但是沒關係,只要小嵐還陪着我,我可以拋棄前嫌。可他連小嵐都要從我身邊奪走。

    “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死嗎?不該死嗎!”

    此時的柴賢,和那個溫和清俊的形象,判若兩人。

    離魂症?李靈素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他有離魂症。”

    人格分裂症?!窗戶底下的許七安同樣恍然大悟。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個案子會那麼混亂,每個階段都會產生矛盾,因爲有兩個柴賢。

    正常的柴賢當然沒有殺害柴建元的動機,但另一個知曉自己身世的柴賢有這個動機,這是一個無比偏執的人。

    正常的柴賢認爲自己是無辜的,有個幕後之人陷害他,因此執意不肯離開湘州,試圖查清真相。

    但其實,那個幕後之人就是他自己,是另一個人格。

    這就造成了案子的前後矛盾。

    小山村的滅門案也是他乾的..........許七安終於明白了,柴杏兒有不在場的證明,而且也沒那個必要。

    當初他就覺得奇怪,如果殺死那一家三口的是柴杏兒,那爲何不趁機埋伏柴賢?殺幾個無辜的村民,根本沒有意義。

    但對另一個人格來說,必須要阻止柴賢參加屠魔大會,因爲兇手就是他本人,一切命案都是他乾的,他根本就不無辜。

    去了屠魔大會,死路一條,就像現在這樣。

    “咦,祠堂那邊有進展了........”橘貓安閉上了眼睛。

    .............

    另一邊的地窖裏,許七安收到了一隻老鼠的反饋,老鼠“告訴”他,祠堂底下有一座密室,它是通過地洞潛到密室中的。

    祠堂內外,所有的蛇蟲鼠蟻,同時失去控制。

    老鼠開始捕捉身邊的蟲子,冬眠中醒來的蛇則遵循進食的本能,捕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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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底下的密室,還真有收穫........”許七安放棄了它們,專注控制橘貓和那隻發現密室的老鼠。

    這讓他的負荷一下子減輕,頭疼的感覺也隨之消失。

    空氣略顯沉悶的密室中,牆壁凹陷處,放着幾盞油燈。

    密室深處,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被鐵鏈困住四肢,坐靠在散發腐爛氣息的稻草堆上。

    她的嘴巴被皮革製成的嘴套塞住,腦袋無力的聳拉在一邊,胸部微微起伏,呼吸還算平穩,似是睡着了。

    柴杏兒前天夜裏來南院這邊,就是見了這個女人?

    是柴杏兒把她關在這裏的?

    老鼠在油燈黯淡的光暈中穿行,停在女人面前,口吐人言:

    “醒來!”

    女人腦袋動了動,慢慢甦醒,看見身前的老鼠,她明顯愣住了,半天沒有反應。

    老鼠說道:“你是誰?”

    “嗚嗚嗚.......”

    女人凌亂的髮絲下,雙眼猛的一亮,像是絕境之人看到了希望。

    她劇烈掙扎起來,極爲激動,掙的鐵鏈“嘩啦”作響。

    “你是誰?”

    老鼠又問道,它低頭看了眼自己小小的兩隻前爪,說道:“你可以寫字。”

    女人的手指,顫巍巍的在牆上寫了兩個字:

    “柴嵐!”

    .........

    PS:明天就寫完這段劇情了,也就一兩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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