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傳承兩千多年,從未斷絕,身爲當今儒家扛把子,趙守知道的隱祕絕對不少,甚至不比監正少。但他平時太低調了,不,整個儒家都太低調了.......”
許七安吸了一口氣,壓住發散的思緒,道:
“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監正您是不是早知道許平峯,以及潛龍城那一脈藏在雲州?”
如果早知道的話,爲什麼不早點殺了許平峯,滅了五百年前那一脈。
監正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
“我並非全知全能,超品也做不到全知全能。
“至於現在........雲州已經不屬於大奉了。”
他說着,眺望南方,低笑道:
“你既已到了超品,我便與你說說一些隱祕。當年我扶持武宗皇帝清君側,從南邊武宗的封地開始,宣佈自立。
“以那塊封地爲根基,一步步開拓,蠶食周邊各州一直打到京城。
“爲什麼老師沒有提前殺了我呢?”
許七安聽的精神一振,五百年前的祕辛是大奉的禁忌,初代被當代屏蔽了天機,武宗皇帝也銷燬了當年的史書和相關記載。
時至今日,已經不可能憑任何紙質古籍查到任何線索。
如果能瞭解當年武宗皇帝是如何在初代監正的壓力下造反成功,或許能以此類推出許平峯的詳細謀劃。
“對於二品練氣士來說,扶持一位帝王,做從龍之臣,主要的目的,就是煉化氣運。佔一洲之地,練一洲之氣運。
“這個過程中,會變的越來越強大,這就是“練氣士”名稱的由來。直到蠶食整個中原,建立王朝,便是一品天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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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氣士在自己的領地裏,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難怪監正在大奉版圖內堪稱無敵........許七安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許平峯在雲州堪稱無敵?當您意識到他藏在雲州時,他已經悄悄煉化了雲州。可是,您居然沒發現?”
監正淡淡道:“他們竊取氣運時,我同樣沒發現。”
許平峯能竊取氣運,依靠的是天蠱“移星換斗”的能力,也就是說,許平峯身邊還有高品級的天蠱師,或具備相應能力的頂級法器。
許七安恍然。
監正繼續道:
“但術士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一旦丟失領地,力量就會衰退。而所謂的無敵,是相對而言。哪怕在大奉疆域,我也不可能同時擊敗、殺死多名一品,初代也不行。
“因此當年佛門的菩薩相助,牽制初代,我們才能一路打到京城。”
如今的大奉局勢,和當年幾乎一樣啊.........許七安恍然:
“所以,許平峯想復刻武宗皇帝和您當初的辦法。”
而且已經成功了,佛門再次扮演了一個工具人的角色。
術士真是一個被命運詛咒的體系啊.........許七安心裏感慨。
當初父子攤牌時,他已經從“不當人子”口中得知術士收徒的原因是爲了不讓體系斷絕。
可追求更高層次的風景是生物的天性,這就勢必造成徒弟背刺師父,一代又一代,子子孫孫反覆循環。
道門和術士就不說了,佛門體系要入門,首先守三年戒律,條條框框太多。
蠱族則是力量來源於蠱神,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體系。
巫師目前來看,沒有太大的缺陷。
“許平峯身在雲州的話,便是無敵的?”
許七安把話題帶了回來。
監正笑道:“只需派遣兩名以上的二品應戰,牽制住他,再發兵攻打,奪回雲州,便能破了他的“無敵之境”。”
所以人家要和佛門結盟........許七安頷首,監正的這席話,其實是在告訴他打敗術士的方法。
聊完正事,許七安道:
“我覺得解印神殊的任務太難了,不可能在短短兩三個月內完成。”
他在委婉的詢問,有什麼辦法可以快速解開其餘封魔釘。
監正答非所問:“收集龍氣是你現在的核心任務,其餘的事不必管。”
許七安點一下頭,低聲道:
“還有一事,雍州城外地宮裏的那具古屍,近來被人滅了。”
監正“嗯”了一聲,遠眺不語。
許七安早已習慣和術士相處的方式,沒有繼續追問,提過就可以了。
“聽說采薇要教徒弟了?”
他沒話找話的問道。
監正不答。
“孫師兄回來了嗎?雍州城外一戰後,他便沒了蹤影。”
監正沒好氣道:
“沒事就走吧。”
總是扯一些讓人不愉快的話題。
“監正,我用龍氣來溫養太平刀,多久能達到鎮國劍的程度?”許七安還有問題要問,不肯走。
“短期內不可能,但足以讓它初步蛻變,成爲半成品的法寶。”監正回答。
許七安又問了幾個問題,都得到了監正詳細的回答。
洛玉衡看了看天色,嫣然一笑:
“許郎,隨我回靈寶觀雙修吧。”
........許七安“哦”了一聲。
這時,褚采薇從臺階口冒了出來,穿着黃裙蹦蹦跳跳,大眼萌妹一如既往的活潑可愛。
“你回來了呀!”
她笑吟吟的看着許七安說了一句,而後道:
“臨安和懷慶來司天監了,想見你。”
洛玉衡眯起美眸。
許七安看了一眼國師大人,懵了。
“嗤!”
監正輕笑一聲,讓你走不走,死有餘辜。
...........
樓底。
李靈素難以置信的說道:
“沒想到,沒想到楊兄竟有如此悲慘的過去,那許七安屢屢奪你機緣,實在不當人子。
“監正爲了扶持他,把自己親傳弟子棄如敝履,可恨!”
這司天監不待也罷.........楊千幻嘆息一聲:
“李兄的遭遇,同樣讓人心酸。以後在他面前都擡不起頭了。”
“別,別說了........”
李靈素雙腳在地面用力的刮擦。
兩人沉默片刻,涌起了惺惺相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