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在號角聲裏展開衝鋒,黑壓壓如同螞蟻,聲勢如虹。
許二郎站在城頭,冷靜的揮舞小旗,發號施令。
暗影部族人則宛如鬼魅,殺死一個個蟻附攻城的敵軍,再由屍蠱部的控屍手把敵軍屍首轉化爲“友軍”。
而力蠱部的戰士,膂力恐怖,負責朝下丟檑木滾石。
他們在許二郎的指揮下,配合的默契無比。
“小心!”
離許二郎不遠的苗有方,突然將他撲倒。
天旋地轉間,許二郎聽見“轟”的巨響,女牆炸裂,一根形如長槍的弩箭穿透女牆,在他原本所處的位置炸開。
普通的弩箭不可能裹挾氣機,這是高手投擲出來的...........苗有方念頭閃過,撲到城牆邊俯瞰,在混亂不堪的人羣中,看見了熟悉又陌生的人物。
卓浩然!
他手裏拎着一顆暗蠱部戰士的頭顱,另一隻手握着長槍,正獰笑着望向城頭。
“擋住他!”
許新年冷靜的揮舞令旗。
城內,衝起三百騎飛獸軍,爪子裏勾起火油桶,騎士們揹着弓,手裏握着箭頭裹着火棉的箭矢。
這讓三百騎飛獸軍宛如轟炸機一般。
飛獸軍是王牌部隊,在戰場中幾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即使是四品武夫,若是修的不是“箭道”,也別想靠弓箭威脅到飛獸軍。
而御風追殺的話,四品武夫的飛行速度根本不配和飛獸相提並論。
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啼叫響徹天際。
天邊,一羣赤色的巨鳥振翅而來,浩浩蕩蕩,足有五百之數。
爲首的,是一隻展翼三丈,體型誇大的巨鳥,它身上,沒有騎兵。
許二郎瞳孔猛的一縮。
............
郭縣!
姬玄站在坍塌了一半的城頭,望着天空傲然而立的孫玄機,語調輕鬆的笑道:
“城牆在我眼中,與紙糊何異?
“孫玄機,如今我軍攻入城中,滿城都是。你敢火力覆蓋郭縣嗎?”
孫玄機冷冰冰的看着他。
姬玄嗤笑一聲,把視線轉到城中,百姓閉門不出,兩軍將士在城中展開巷戰。
“婦人之仁!”
他搖了搖頭,評價道。
孫玄機依舊不說話。
姬玄抽出佩刀,嘖了一聲,笑道:
“便是你的婦人之仁,讓東陵失守,我若是你,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哪怕城中百姓盡數死於火炮,也要滅了敵軍精銳。
“啊,忘了告訴你,你不忍殺死的東陵百姓,已經被我練成血丹了。耗時半月,得虧你沒有發現,不然我就功虧一簣了。”
說着,他取出一隻木盒,“啪”的打開,濃郁的生機伴隨着紅光閃爍。
姬玄捏着血丹,吞入腹中,他的氣息在這瞬間暴漲,硬生生提升了一個層次。
三品境可以通過吞服血丹來壯大氣機和氣血,但最多隻能提升到三品中境,再往後,血丹效果就不大了。
“既然你不敢玉石俱焚,我也懶得殺你,滾回司天監吧,三日內,青州失守。”
姬玄說這番話的時候,雲淡風輕。
............
汪洋之上,白姬優雅的蹲坐,左眼溢出清光。
許七安盤坐在船尾,笑道:
“娘娘怎麼有閒情逸致找我?”
九尾天狐聲音柔媚:
“有個靈慧師來了南疆,說是尋你的。見不着你人,便來找我打聽。”
靈慧師?伊爾布還是烏達寶塔?呵,找我?我看是找死!許七安又困惑又好笑。
“他說是來送鳴金石的。”
九尾天狐補充道。
“啊?”許七安發出疑惑的聲音,滿臉愕然。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爲鳴金石是煉製招魂幡的材料之一,巫神教會把鳴金石送給他?
這就好比許平峯突然到他面前說:
兒啊,爲父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呀!
九尾狐不耐煩道:“你若答應,我就把你的位置告知他。本座俗事纏身,沒時間陪你嘮叨。”
“可以!”
許七安頷首。
小綿羊自投羅網,他有什麼好不答應的。
“娘娘先別走,有一件事要問你。”許七安趕在九尾狐離開前,喊住她。
“你以前應該見過幽冥蠶吧。”
“自然,否則如何告訴你幽冥蠶絲的所在。”
“那你老早就知道神魔殞落的原因了?”許七安沒好氣道。
九尾狐輕輕點頭。
“你怎麼沒告訴我。”
“你也沒問呀。”九尾天狐笑眯眯道:
“人家知道的祕密可多了,比如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這樣的祕密,我就沒告訴你?”
什麼黃花大閨女,黃瓜大閨女吧.........許七安心裏腹誹一聲,沒多做計較,沉聲道:
“我要說的是,你知道“大荒”這種神魔嗎?”
九尾天狐沉思片刻,搖頭道:
“不曾聽說。”
許七安便把“大荒”一族的特性告訴了她,接着說道:
“幽冥蠶告訴我,白帝,也就是麟族,在神魔時代終結後,被一隻“大荒”吞噬殆盡。這件事你怎麼看。”
白姬左眼的清光劇烈顫動,隔了好一會兒,九尾天狐低聲道:
“我出海尋找同族,整整三個月,非但同族沒找到,連一隻神魔後裔都沒尋到。只在返回九州大陸途中,見到它。”
空氣猛的一靜。
臥槽........許七安在心裏爆了個粗口,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神魔後裔大部分都被白帝,不,那隻大荒吞噬了。
九尾天狐再次陷入沉默,顯然,她也想到了這個思細級恐的可能。
“那它爲什麼沒有喫我?”
銀髮妖姬不解道。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分析道:
“可能會有後遺症,可能他近來要做某件大事,不想節外生枝。”
他立刻想到了許平峯和白帝存在聯繫的事實,想到了青州的戰場。
九尾天狐沉聲道:
“遇到它時,一定要小心。”
至於自己,她是不怕的,自身本就強大,且有神殊殘肢在側,那大荒敢來,誰殺誰還不一定。
告別九尾天狐,許七安加快了小舟的航行速度。
不多時,海岸線在望。
看到海岸線的同時,許七安也看到了御風而來的黑影,裹着巫師長袍,戴着兜帽。
這位靈慧師在不遠處停下來,來的不是真身,只是一件具備人形的,空蕩蕩的袍子。
“許七安!”
斗篷裏傳來低聲的嗓音。
“是你啊,伊爾布!”
殺鎮北王時打過交道,許七安立刻通過聲音,分辨出對方身份。
斗篷裏飄出一物,“哐當”砸在船頭。
這是一塊淺黑色得礦石,表面佈滿蜂窩般的孔洞,在海風中,發出輕微的哀鳴。
“你們巫神教什麼意思?”
許七安低頭看了一眼,確認是真正的鳴金石。
“呵,你可以自己去問大巫師。”
伊爾布語氣不屑,因爲真身不在,所以絲毫不怵。
“因爲巫神教不希望看到佛門佔據中原,這樣會讓佛陀得益,壓過巫神。”許七安給出猜測。
伊爾布冷哼一聲,算是默認。
“既然這樣,巫神教爲何不出兵?乾脆和大奉結盟算了,咱們一起打佛門。”許七安諄諄善誘。
“呵,狗咬狗,一嘴毛。”
伊爾布冷笑着表明立場。
“那我也就不用感謝你們了。”
許七安這才收起鳴金石,唯恐伊爾布立刻遁走,彎腰時不忘問道:
“對了,你成道多久了?”
伊爾布淡淡道:
“本靈慧師大周時期便已成道。”
幾百年了還沒踏入二品,廢物!許七安笑道:
“那你一定認識初代監正了。”
難得遇到巫神教高層人物,不借機打探初代監正,那就太浪費了。
伊爾布語氣轉冷:
“你問他做什麼,一個叛徒而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叛徒是中原人,遊歷東北時,拜入巫神教,而後才被大巫師收爲弟子。”
這倒是讓許七安吃了一驚:“初代監正是中原人?”
伊爾布“嗯”了一聲:
“中原名字好像叫........柴新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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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錯字先更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