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陛下,你果真要議和?雲州叛軍氣勢如虹,爲何要選擇在此時議和?
“無非是想趁機壓榨朝廷,耗盡朝廷最後一口氣。如果議和,就真的沒有勝算了。”
永興帝臉上笑容緩緩消失,淡淡道:
“那許銀鑼覺得應當如何?封你做雍州總兵,與雲州叛軍決一死戰?
“許銀鑼有信心打贏嗎,朕知道許銀鑼修爲高絕,乃三品武夫。可連監正都死在他們手裏,你又能做什麼呢!”
許七安道:
“陛下如果信得過,我會與親赴戰場,與雲州軍玉石俱焚。”
“可朕不願意!”永興帝似乎失去耐心,陡然加重語氣,高聲道:
“議和是唯一的希望,只要能熬過嚴冬,等來春祭,大奉自然會好轉。何必非要在此時與雲州叛軍玉石俱焚。”
許七安沒再多說,轉身就走。
永興帝現在一心求和,停止干戈,勸根本沒用,那便不需要勸了。
“狗奴才.......”
臨安追了幾步,然後頓足,大步走回永興帝面前,大聲道:
“皇帝哥哥,你爲何不能試着相信他。”
永興帝搖搖頭,嗤笑道:
“信他?信他許七安,大奉就有救了?
“監正都無法對付的敵人,憑他許七安,能力挽狂瀾?”
臨安氣道:
“你就是膽小怕死。”
“你........”永興帝勃然大怒,擡手欲打。
臨安紅着眼眶瞪着他。
“滾,給朕滾!”
永興帝指着門口,大吼道。
...........
【一:雲州使團入京了,大張旗鼓。】
地書聊天羣裏,懷慶把今日雲州使團入京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四:他在試探永興帝底線,唉,還沒見面,底線就給人家摸清了。如此火急火燎的請人家進城,這不是赤裸裸的表現出想和談的意圖嗎。】
楚元縝心思敏銳,把雲州使團的動機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二:永興帝這狗皇帝,連元景都不如,帶隊的是誰?】
李妙真氣的牙癢癢的。
既氣雲州使團,又氣永興帝懦弱怕事。
【一:潛龍城主第九子,叫姬遠,目前住在內城驛站,內外重兵保護,還有兩位金鑼。】
【二:這是怕許七安去殺人嗎?他應該回京了吧。】
【一:他在我這兒。】
去死.........李妙真咬牙切齒。
皇城,懷慶府。
寬敞雅緻的內廳,穿着梅色宮裙的長公主,放下手裏的地書碎片,嘴角一挑。
她望着對面的男人,輕聲道:
“眼下的情況,與號召捐款時不同,你便是把刀架在永興脖子上,他多半也不會屈服。
“諸公亦是如此,而今京城官場,七成以上的京官,是同意議和的,此爲大勢。”
剛從皇宮出來的許七安,緩緩點頭:
“趙守說過,要盤活眼下的死局,大奉的錢糧問題一定要解決。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我要與許平峯,與雲州叛軍死磕,朝廷就必須無條件支持,不能拖後腿。”
懷慶沉默半晌,道:
“他確實軟弱了些。”
許七安擺擺手:
“不說他了,尋我過來何事?”
他前腳剛離開皇宮,後腳就被懷慶的侍衛長請來,對方就守在宮門外。
懷慶沉吟片刻,道:
“前段時間,你說過,要挽回大奉如今的頹勢,只有三個法子,一:超凡強者的數量必須追平;二:解決錢糧問題;三:復活魏公。”
許七安靜靜聽着,點了點頭。
懷慶深吸一口氣:
“復活魏公的事,你已經在做了,春祭時自見分曉。
“錢糧問題難以解決,但你方纔也說了,你更需要的是一個願意陪你死戰不退的君王,一個肯賭上國運的朝廷。”
許七安緩緩道:
“所以?”
懷慶秋水般的眼波,凝視着他,一字一句道:
“逼永興退位!”
許七安心裏早有預料,沒有驚訝,搖了搖頭:
“這樣只會加速朝廷的滅亡,我知道你想扶持炎親王上位,但他的資歷不夠,身份不夠,勢力更不夠。
“太平盛世時,或許還可以,但如今人心惶惶,我若再行此獨夫之舉,會把人往雲州那邊推,逼着他們叛逃。”
倘若他在此關頭,妄想着以武力壓服一切,確實是能,但人家也會扭頭投靠雲州。
永遠不要忘了,雲州那一脈,也是大奉皇族。
懷慶幽幽道:
“六皇兄沒有資歷,沒有勢力,但我有。”
許七安一愣。
他仔細的,反覆的審視着眼前的美人兒。
懷慶巍然不懼,與他對視:
“前魏黨全是我的人,此外,我自己也籠絡了不少朝中官員。若要把他們組合起來,那就是朝堂第一大黨。
“至於王黨,本宮需要許銀鑼幫忙。”
許七安凝視她許久,嘆息道:
“殿下,我早察覺出你一般女子,但我仍然沒想到,你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培養出了這等規模的勢力。
“還有嗎?”
既然把話說開了,懷慶也沒隱瞞:
“禁軍五營,京城十二衛裏都有我的人。”
難怪她能派出高手,聚攏流民,手中的勢力遠比我想象的要恐怖..........許七安沉吟一下,道:
“你還有什麼底牌。”
懷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許大人蒐集了五道至關重要的龍氣,雲州叛軍手裏也有一道,剩下的三道龍氣,在我這裏。”
“啥?”許七安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怎麼做到的?”
懷慶坦然道:
“魏公的暗子,全在我手裏。他當日出征前,親自把打更人暗子組織交給了我。”
難怪,難怪左都御史劉洪說不知道沒有接手魏公留下的暗子,打更人衙門的案牘庫裏,關於暗子的信息也早已消失.........原來魏公把它交給了懷慶..........解開了一樁懸案的許七安閉了閉眼睛,心裏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