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兩百四十九章 造反(第二更)
    邊上的朱廣孝突然抽刀,狠狠斬下,一顆頭顱咕嚕嚕的滾落。

    朱成鑄臉上凝固着驚恐,眼角閃着淚,嘴脣動了動,最終歸於永恆的死寂。

    “哈哈哈哈哈!”

    宋廷風捂着臉,邊哭邊笑,宛如瘋魔。

    一吐胸中鬱壘。

    這時,有人指着浩氣樓高處,驚叫道:“許寧宴要殺袁雄.........”

    豁然間,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只見第七層瞭望臺,許七安揪着袁雄的領口,把他半個身子壓到了外面。

    ...............

    “袁雄,哦不,袁公!”

    許七安笑眯眯的審視着臉色發白,不停掙扎的袁雄。

    “聽說袁公嘔心瀝血,列了魏公十大罪,將打更人衙門的腐敗分子押入大牢,肅清打更人風氣,對揭露魏公這個誤國罪臣,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袁雄從他眼裏看到了森然的殺意,沉聲道:“許七安,本官乃朝廷命官,正三品大員,你,你不能殺我。”

    見許七安目光依舊冷冽,他審時度勢,迅速轉變態度,哀求道:

    “是陛下強迫我做的,我沒有選擇,爲人臣子,如何拒絕?我真的沒有選擇,這不是出於我的本意,原諒我,許七安,原諒我好不好。”

    天色漆黑,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寒風吹的袁雄渾身冰涼,心裏也一片冰涼。

    “你現在立刻離京,本官,本官替你拖延時間。晚了,下面那些狗東西就會舉報你,城門一關,你就出不去了。”

    他不願放棄求生的機會,只想着先卑躬屈膝躲過一劫,回頭再通知陛下,誅殺此獠。

    “原諒你是魏公的事,我的任務,是送你去見他。”

    許七安鬆開手。

    袁雄仰面栽倒,從七樓疾墜而下,“嘭”的一聲傳來,他仰面,雙目暴突,死死望着天空。

    當場身亡。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打更人瞠目結舌。

    “許寧宴,他,他是要造反啊.........”

    一位三品大員,說殺就殺,這是真正的大人物,位列諸公之一。

    “早他孃的看不慣他們了,殺的好。”有人壓低聲音,小聲發泄了一句。

    短暫的沉默後........

    “殺的好。”

    “打更人是魏公的打更人,他袁雄是什麼東西。”

    “朱家父子背叛衙門,早被革職了,呸,殺的好。”

    自昨日開始的壓抑,至此盡數宣泄。

    許寧宴還是那個許寧宴,無法無天,他回來了,一切怨憤和不甘都將煙消雲散。

    .............

    許七安返回茶室,這裏的陳設一如既往,只是再也不會有一襲青衣坐在桌邊,目光溫和的等待着他。

    翻開茶杯,茶壺裏的水竟然還是熱的,想來是袁雄晨起時命人燒的。

    許七安傾倒茶壺,倒了兩杯水,抿一口,搖着頭說:“喝茶無趣,今兒我要喝酒,魏公,你覺得呢?”

    對面空空蕩蕩,茶室安靜,無人應答。

    他取出地書碎片,從中倒出一罈早就準備好的美酒,拍開泥封,舉壇暢飲。

    第一口豪邁幹雲,第二口就喝的慢了,小口小口喝着,很快就喝去大半。

    許七安一邊喝,一邊碎碎念着往事。

    他漸有幾分醉眼朦朧,小酣而未大醉,人生至境。

    恍惚間,許七安好像看到了一位兩鬢斑白的青衣,坐在對面,雙眼蘊含着歲月沉澱出的滄桑,溫和的望向自己。

    “魏公,卑職爲你高歌一曲。”

    你一直想聽,我現在就唱給你聽。

    他拎着酒罈,緩步走到瞭望臺,此時晨風淒厲,迎面撲來,他回憶着往事,高歌:

    “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他並指如劍,睥睨京城,聲音陡然拔高:

    “望蒼天四方雲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接着,他緩緩扭頭,望向皇宮,望向後宮,聲音溫柔:

    “人世間有百媚千紅,我獨愛愛你那一種,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多少年恩愛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悲歡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換我豪情天縱。”

    “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淚向天衝,來世也當稱雄,歸去斜陽正濃。”

    “歸去斜陽正濃.........”

    舉壇,一飲而盡。

    許七安把酒罈拋下高樓,回身,看向那襲青衣,大笑道:“魏公,卑職唱的如何?”

    耳畔,似乎響起了那個溫和的嗓音:“甚好。”

    許七安哈哈大笑,淚水卻奪眶而出,不敢再看那邊,踉蹌離開茶室。

    此去欲何?

    踏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

    金鑾殿。

    元景帝高坐龍椅,表情肅穆的俯瞰殿內諸公。

    他目光掃過某一個空位,沉聲道:“袁愛卿爲何沒到?”

    袁雄並沒有請假,朝會竟然缺席,按照大奉律法,朝會遲到、缺席,罰俸三月,笞十五。

    十五個板子下去,文弱書生就真得在牀上趴十天半月了。

    元景帝倒不是因爲袁雄缺席而生氣,只是接下來,他還需要袁雄這個衝鋒陷陣的馬前卒。

    隨着時間推移,元景帝已經不指望袁雄了,看了一眼兵部侍郎秦元道。

    袁雄不在,衝鋒陷陣的事,自然是他這個皇黨核心成員之一來做,當即出列,作揖道:

    “陛下,對巫神教戰事,對魏淵身後事,拖延至今,不能一拖再拖,陣亡將士的家屬,還等着撫卹呢。”

    元景帝緩緩點頭,問道:“秦愛卿意向如何?”

    秦元道痛心疾首:“魏淵貪功冒進,不顧大局,強行攻打靖山城,以致八萬多將士犧牲,害我大奉損失八萬精銳。魏淵,他死不足惜啊。

    “靖山城之役後,炎康兩國大軍兵臨玉陽關,雖最後退去,但精銳依在,隨時都會捲土重來。

    “襄州荊州豫州情況危急,隨時可能被巫神教軍隊攻陷,三州百姓危在旦夕,爲今之計,是派使者奔赴巫神教和談,以彌補魏淵造成的災禍。

    “至於魏淵,臣死諫,請陛下,諡號‘厲’。”

    武厲,殘忍兇厲之意。

    元景帝掃過諸公,悠然道:“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無人說話,有人看向了另一個空缺的位置,那是一國首輔王貞文的位置。

    在諸公看來,王首輔這是放棄了。

    既然首輔都不再管此事,他們也不必爲魏淵和陛下死磕。

    能站在這裏的,都是聰明人,這些天來的局勢變化,哪裏會看不出元景帝的謀劃。

    魏淵現在名聲臭了,再出面爲他求爵位,求忠武,沒有意義。

    你還得先給他翻案,關鍵是,龍椅上這位不允許。

    徒呼奈何!

    至於前魏黨成員,則早對元景失望,把目標轉向了新朝,等新君登基,再替魏公翻案。

    元景帝嘴角一挑,語氣卻很低沉:“好,就按秦愛卿所言.........”

    話沒說完,忽然聽見殿外傳來譁然聲。

    聲浪層疊起伏,連綿不絕。

    一片大亂。

    “何事喧譁?”

    諸公大驚,身在殿內,聽着外頭羣臣們失態的譁然聲,以及作鳥獸散的奔跑聲。

    這讓諸公們意識到情況不妙,卻又猜不出發生了什麼。

    諸公帶着困惑,紛紛奔到殿門口,只見下方廣場,衣冠禽獸們亡命奔逃,四處亂竄。

    一襲青衣持刀殺上金鑾殿,他身後,伏屍一地,皆是宮中禁衛。

    諸公心頭劇震,涌起荒誕不真實感。

    大奉開國六百年,除了那位奪位的武宗皇帝,可還有人殺入皇宮,殺上金鑾殿?

    沒有!

    這一刻,即使是這羣大奉權力巔峯的文臣,官場老油條,城府手段皆絕頂的諸公,此時,也難以用所謂的“胸有靜氣”來穩定自身情緒。

    一個個臉色大變,或驚怒,或惶恐,或絕望,或恐懼..........

    那襲青衣持着刀,刀柄用紅繩墜着一枚小巧的八卦銅盤,他跨入金鑾殿的大門,在諸公倉惶避退中,朝龍椅之上的君王,擲出了手裏的刀。

    伴隨着雷霆般的咆哮:

    “狗——皇——帝——”

    長刀呼嘯而去。

    諸公腦海裏只剩一個念頭:

    許七安,造反了!

    ...........

    PS:友情推書:《從聊齋開始變強》,也是破案類的。作者:賣報求榮。

    我是衝着這個名字推薦的。

    另外,下面作者說看一下,大奉女團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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