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祂對自己現在做的事情產生了一絲迷茫,不知道意義在哪裏。
他的思維運轉變慢,智商有所下滑。
如果是正常狀態,這並不會給祂造成任何傷害,但隨着智商的降低,祂立刻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在拉扯着自己。
頭頂像是有道旋渦,在召喚他,拉扯他。
而這股力量間接助長了迷茫的念頭,越拉扯,智商越低,智商越低,拉扯的力道越大。
相輔相成。
黃金瞳漸漸渙散,失去銳利,荒慢慢的變成了地主家的傻兒子,得了失魂症或先天智力低下的傻兒子。
目光呆滯,時不時刨一下地面。
祂的本能驅使着祂繼續刨地,但刨地的理由,已經記不起來了。
許七安和九尾狐集兩大法寶之力,短暫的控制住了荒。
更準確的說法,是集兩大法寶之力,控制住了被時間緩慢領域束縛住的荒。
“無法控制太長時間。”
九尾天狐提醒道。
抓住這個機會,許七安一刻不停的施展空間轉化,一步步的追趕上荒,超越荒。
過程中,兩人持續對荒進行着降智打擊和勾魂操作。
如果不是這片時間流逝緩慢的領域限制住了荒,他們想控制住一位遠古神魔,絕對沒有那麼輕鬆。
終於,兩人來到領域邊緣,看清了前方光柱的真面目。
九尾狐怔怔的望着前方,通天光柱之中,是一道輪廓清晰的光門,高達百丈,氣勢恢宏。
這道光門立於層層疊疊的白骨之上。
彷彿是白骨鑄就了它的王座。
但它又不是純粹的光門,它糅合了風雨雷電、陰陽五行、天干地支,糅合了萬事萬物,猶如世間一切事物的聚合體。
它象徵着天,象徵着地,象徵着力量,象徵着知識,象徵着法則。
銀髮妖姬在看到光門的剎那,便明白了監正的意思。
它無法用語言來精準的描述,因爲它是一切事物的象徵,包含了所有。
突然,她聽見許七安似癡迷似夢幻似感慨的說道:
“好一把絕世寶刀,如果我能擁有它,我將有開天之能。”
???
狐狸精的耳朵撲棱的抖了一下,茫然又困惑的看着身邊粗鄙的武夫。
寶刀?
哪裏有寶刀,那不是一扇門嗎。
她正想開口詢問,眼角餘光注意到“荒”呆滯的瞳孔,正緩緩恢復焦距。
“祂的元神太強大了,我拉不住祂了........”
渾天神鏡的器靈說道。
攝魂是它最強大的手段,但這位遠古神魔實在太過強大,渾天神鏡施展全力,也只是與祂處於拔河狀態。
連攝出元神都做不到。
這還是有兩大外力相助的情況下。
“走......”
九尾天狐言簡意賅的提醒道。
許七安早已完成了一次空間轉換,帶着她來到邊緣地帶,接着,在荒漸漸清醒過來的目光中,又進行了兩次空間跳躍,終於順利的擺脫了時間遲緩的領域。
這一瞬間,一人一狐舒服的忍不住想嘆息。
這種舒服不是來自肉身,而是靈魂,念頭豁然通達,前所未有的輕鬆。
“真是一柄絕世寶刀啊。”
許七安目光遠眺,聲音低沉的說道。
九尾天狐終於忍不住開口,神色複雜的看着他,“這不是刀,是一扇門。”
??
許七安和剛纔的九尾狐一樣,腦子裏飄過兩個問號。
他皺了皺眉:
“可我看到的確實是刀。”
九尾天狐想了想,猜測道:
“也許因爲你是武夫。”
國主啊,你也染上遇事不決先辱武的毛病了……許七安分析道:
“也可能是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所以監正才說,無法準確的描述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的猜測並沒有得到九尾狐的認可,銀髮妖姬看他的表情愈發奇怪。
“監正的意思,我大概已經理解,但並不像你說的那樣。”她搖搖頭。
“刀?爲什麼你看到的會是刀。”
荒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祂已經恢復了清醒,近三分之一的身軀還在領域裏。
明明大勢已去,祂卻無比的平靜,絲毫不慌不急。
祂不急,許七安更不急,抱着白嫖的心理,問道:
“你看到的是什麼?”
荒淡淡道:
“門!”
許七安挑了挑眉:
“你和國主看到的是一樣的,因爲都是神魔?”
荒沉默不語,似乎也無法給出答案。
因爲亙古以來,許七安大概是第一個見到它的人族。
“你似乎一點都不急,這不像你。”
許七安審視着荒。
雙方打過不少交道,他知道荒是一個脾氣不是太好的神魔,不會也不屑壓制自己的情緒。
“我爲什麼要急?”
荒的黃金瞳往上翻,看了一眼自己的頭頂,酷似人臉的面孔露出嘲弄之色。
這個時候,許七安才注意到荒頭頂的六根長角,消失了五根,只剩下一根獨角。
“我把監正封印了。”祂說。
“我知道。”他說。
“不,你不知道。”荒的語氣裏帶着得意,道:
“之前的封印並不算太強,六角合一纔是我能施展的,最強大的封印。你不想知道我爲什麼直到此時,才把監正徹底封印嗎。”
許七安默然,心裏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等待着進入神魔島,試探他是否能借用此地的力量。如果可以,那他必是守門人。如果不可以,他便不是。
“但監正老奸巨猾,我正愁如何不着痕跡的試探,讓他主動暴露。你的到來,正好給了我機會。”
荒說道。
許七安忽然想到不久前,荒見到他們,喊出“監正”兩個字時,語氣裏沒有太多的情緒,比如憤怒、意外。
沒有意外和憤怒,意味着對方並不怕自己捷足先登。
但是,祂哪來的底氣?
荒嗡嗡笑道:
“你並不知道這扇門代表着什麼,但我知道,我還知道,除了守門人,沒有任何生靈可以得到它、靠近它。
“嗯,超品也可以,可惜你我都不是。”
許七安和九尾狐臉色凝重的對視一眼,他們知道荒的底氣了。
守門人捏在手裏,即使被人捷足先登,也不怕寶貝落入他人之手。
六角合一的封印,則讓監正徹底失去借用神魔島力量的機會。
這種活了太長久的生靈,果然都不好對付……許七安吐出一口濁氣。
荒悠哉哉的說道:
“想離開神魔島,必須重新穿越這片令人作嘔的領域,你們現在逃,已經來不及了。
“我爲什麼要急,該急的是你們。”
這.......九尾天狐有些茫然,她辛辛苦苦吞噬青丘狐靈蘊,抱着死一次,甚至多次的覺悟來到這裏。
爲的是什麼?送死嗎!
她忍不住看向許七安,發現這個男人半點都不焦慮。
九尾狐心裏一動,隱約把握住了什麼。
這時,她聽見荒頭頂的那根獨角,傳來監正的聲音:
“許七安,拿着太平刀,到光門裏面去。”
許七安露出笑容:
“就等您這句話,另外,那是刀不是門!”
他沒問原因,從九尾狐手中接過太平刀,朝着屹立在累累屍骨之上的那口寶刀掠去。
荒的黃金盟驟然銳利,意識到了不妙,沉聲道:
“你想做什麼?你想讓他做什麼?”
監正直言不諱的說道:
“讓他成爲守門人。”
九尾天狐脫口而出:
“什麼?!”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要麼就是監正說錯了。
讓他成爲守門人……荒的心情和九尾狐差不多,道:
“你,什麼意思?守門人不是你?”
監正笑了起來:
“誰告訴你我是守門人,我承認了嗎。”
荒的呼吸驟然急促,隔了幾秒,祂狀若發狂得咆哮起來:
“不可能!
“你一定是守門人,你就是守門人!守門人來自香火神道,來自術士體系。”
之前的種種的跡象,都說明監正是守門人,如果他不是,那麼種種跡象就無法解釋了。
包括利用神魔島的力量。
荒清楚的知道大劫的祕密,知道守門人象徵着什麼。
不是守門人的話,是絕對做不到監正這一步的。
“錯了!”
監正的聲音從獨角里傳出,平靜而淡然:
“你在海外待了太久,九州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知道佛陀和巫神,爲什麼要扼殺一品武夫嗎。
“因爲守門人只能出自武夫體系。”
荒嘶聲咆哮道:
“如果你不是守門人,那你又是什麼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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