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九十二章 苦肉計
    懷慶招手攝來珠子的途中,掃了一眼狐狸尾巴,面帶微笑的絕色妖姬,又看了看錶情誠懇的許七安。

    接着,她伸手接過了鮫珠。

    珠子入手的剎那,綻放出澄淨明亮的光芒,就像許七安上輩子的燈泡,即使在臨近晌午的天色裏,也足夠耀眼,足夠明亮。

    “竟還會發光。”

    懷慶輕‘咦’了一聲,表情和語氣有些驚喜。

    有了這枚珠子,她寢宮裏就不用點蠟燭,而且珠子的光芒澄淨明亮,比燭光要璀璨許多。

    難得的好寶貝啊。。

    說完,她發現許七安和九尾狐表情古怪的望着自己。

    但兩人的表情並不一樣。

    許七安的眼神和表情有些複雜,喜悅、戲謔、安心、溫柔、得意,無奈等等,懷慶已經很久沒從他的臉上看到這麼複雜的情感。

    九尾狐則是戲謔、憋笑,以及一絲絲的敵意。

    懷慶冰雪聰明,立刻察覺出端倪。

    這時,她看見九尾狐捧腹大笑,滿臉戲弄、笑吟吟道:

    “傳說只要手握鮫珠,見到心愛之人,它就會發光。

    “還以爲一國之君,堂堂女帝有多與衆不同,原來也和尋常女子一樣,對一個風流好色的男人情根深種。

    “嘖嘖,藏的挺深啊,本國主閱女無數,還真沒看出你那麼喜歡許銀鑼。

    懷慶看着手裏的鮫珠,臉色一白,繼而涌起醉人的紅暈。

    她猛的看向許七安,美眸裏閃爍着羞怒、窘迫、尷尬,就像當初許寧宴和臨安的大婚時,被袁護法赤裸裸的揭露心聲。

    她沒想到許七安居然用這種方式“暗算”自己。

    “這個,陛下.......”

    許七安咳嗽一聲,剛要打暖場,緩解女帝的尷尬,就看見她暈紅的臉頰一下子變的蒼白。

    接着,用一種無比失望,悲傷暗藏的眼神看着他。

    懷慶冷冰冰道:

    “你是不是很得意?”

    嗯?這是什麼態度,惱羞成怒嗎........許七安愣了一下。

    懷慶冷冰冰的揮了揮袖子,把鮫珠砸了回來。

    許七安伸手接過,捧在手心,習慣性的撐起氣機,不讓它與自己手掌真實接觸。

    他忽然明白懷慶惱怒的原因。

    如果讓持有者面對心愛之人時,鮫珠會發光,那他捧着鮫珠時,它卻沒有任何異常。

    這代表着什麼?

    代表許七安誰都不愛。

    難怪懷慶會失望,會憤怒。

    這女人腦子轉的也太快了吧..........許七安剛纔捧着鮫珠,其實手掌和鮫珠之間隔了一層氣機。

    這樣就不會出現異常,讓懷慶察覺出不對勁,而且,更一層次的顧慮是,等懷慶知道鮫珠的特性,轉頭問他:

    “珠子發光是因爲誰?”

    九尾狐興風作浪的附和:“對,因爲誰?”

    這就很尷尬了。

    嘆了口氣,他撤掉氣機,握住了鮫珠。

    於是在九尾狐和懷慶眼裏,鮫珠綻放出澄澈明亮的光芒。

    懷慶冰冷的臉色迅速融化,眉眼間的失望和傷心收斂,癡癡的望着鮫珠。

    “哎呀,許銀鑼原來一直暗戀人家。”

    九尾狐“驚叫”一聲,眨巴着眸子,睫毛扇動,羞澀道:

    “這,這,我們種族不同,不能相愛的。”

    你滾你滾.......許七安恨不得啐她一臉的口水。

    爲了避免出現剛纔那一幕,他收回鮫珠,拱手道:

    “臣出海數月,先回府一趟。”

    懷慶未作阻攔,微微頷首。

    “我也要去許府做客!”

    九尾狐嬌聲道。

    許七安不理他,手腕上的大眼珠子亮起,傳送離去。

    九尾狐搖着小腰,扭着臀兒,奔出御書房,化作白虹遁去。

    人去樓空,偌大的御書房靜悄悄的,宦官和宮女早已摒退,懷慶坐在空蕩蕩御書房裏,聽見自己的心在胸腔裏砰砰跳動。

    她捧着自己的臉,輕輕吐出一口氣。

    也好,變相的傳達出了心意,燙手山芋在許寧宴手裏,她不管了。

    ..........

    北境。

    九州地理志注:

    蛇山,無草木,多金石,山中有大蛇,名曰燭九。

    靖國的鐵騎在蛇山頂上鑄起十幾米高的祭臺,祭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是妖蠻兩族屍體堆積的京觀。

    “納蘭雨師,一切準備就緒。”

    靖國國君夏侯玉書登上祭臺,畢恭畢敬的行禮。

    祭臺上,納蘭天祿負手而立,微微頷首:

    “開始!”

    夏侯玉書抓起火把,丟入火盆中,火油瞬間點燃,火盆衝起烈焰,冒氣黑煙。

    黑煙滾滾,在蔚藍天空瀰漫,清晰可見。

    山上、山腳的靖國鐵騎紛紛放下兵器,跪倒在地,拇指相扣,左掌包裹右掌,閉上眼睛,向巫神祈禱。

    數萬人的信仰交匯在一起,明明無聲,可停在納蘭天祿耳中,卻是一聲聲宏大的召喚。

    遠處靖山城,巫神鵰塑“轟隆”一震,黑氣瀰漫而出,嫋嫋娜娜的朝北境飄去。

    黑氣穿過千山萬水,只用了十幾息的時間,就抵達了數萬裏外的蛇山,於蛇山頂上散開,化作一張模糊的面孔。

    蛇山上的所有人都感覺到天地一黯,彷彿進入了黑夜。

    夏侯玉書沒敢睜開眼,但察覺到了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籠罩整座蛇山。

    巫神來了,祭臺召來了巫神........他心裏一震,連忙排除雜念,愈發的虔誠恭敬。

    納蘭天祿朝着天空中巨大的人臉行了一禮,接着從袖中取出一口青瓷碗,碗裏盛着清水,水中游曳着一條筷子粗的赤蛇。

    燭九!

    它被納蘭天祿封印在了碗中。

    納蘭天祿把碗放在鋪設黃綢的桌上,後退了幾步。

    天空中的模糊人臉張開可吞山川日月的嘴,用力一吸。

    碗中的蛟龍不可避免的飛起,脫離青瓷碗,被巫神吸入口中。

    而那些分散在祭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屍體,溢散出絲絲縷縷的血氣,同樣被巫神吸入口中。

    儘管炎國國運拱手讓給了佛陀,但北境的氣運算是彌補了巫神的損失.........納蘭天祿心想。

    雖然試探出了監正的底牌,明白了他除了扶持許七安晉升武神,再無其他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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