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懷慶:我與臨安你只能選一個
    “許七安!”魏淵咬字清晰,端正了神色。

    元景帝顯然不關注一個小銅鑼叫什麼名字,他看了眼魏淵,有些意外這位大宦官如此鄭重的語氣說一個銅鑼的名字。

    “是個可造之材,小旗官和周赤雄的案子就是他給查出來的,火藥出處也是他點明的。”元景帝喝了口茶,低頭看着棋盤,邊落子,邊說道:

    “這麼多天過去,他那邊有什麼進展,聽劉公公說,那小子早出晚歸,記錄的宦官尋都尋不到他。”

    “還真有些發現,”魏淵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太康縣的趙縣令,昨日凌晨死於府衙地牢。”

    元景帝點點頭:“陳府尹已經稟明此事。”

    魏淵繼續道:“死因自然,沒有外傷,也無中毒,更非窒息等其他外在手段。要麼是道門陰神,要麼是東北的巫師所爲。”

    砰...元景帝指尖的白子摔在棋盤上。

    烏髮濃密,僅是眼角有魚尾紋的皇帝,無聲的靜默了數秒,笑着拾起那枚墜落的棋子,丟入棋盒,說道:

    “下了這麼多年,沒一次能贏的,無趣。”

    魏淵起身,作揖。

    元景帝這才扭頭看向太子,問道:“聽說前日靈龍忽然發狂,將臨安掀入湖中?”

    太子低頭,回答道:“當時臨安騎乘靈龍在水面嬉戲,是懷慶吹了聲口哨,驚擾了靈龍,這纔將臨安掀入水中。”

    太子和臨安公主是一母同胞,懷慶公主使壞欺負臨安,他身爲嫡兄,這麼說是沒有問題的。

    實事求是,但在內心稍稍偏向臨安,在父皇眼裏,這是一種“簡單”。

    接着,太子補充道:“但有一點兒臣始終在意,卻沒有想通。”

    元景帝頷首道:“靈龍反應過於激烈。”

    除了身爲天子的自己,靈龍對皇子皇女差不多是一視同仁,包括太子。

    太子也好,皇子也罷,只要沒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本質上是一樣的。

    “父皇,不止如此。”太子說道:“靈龍不但甩開了臨安,它頗爲興奮的遊向了懷慶,甚至以頭撞岸,趴伏在岸邊等待懷慶騎乘。”

    元景帝的瞳孔裏驟然迸射出犀利的光芒,死死盯着太子:“懷慶騎乘了?”

    太子搖頭:“奇怪的是,當懷慶打算騎乘時,靈龍卻異常抗拒的逼退了懷慶。”

    聽到這樣的解釋,元景帝皺了皺眉,思考片刻,道:“擺駕,朕要去看一看靈龍。”

    元景帝坐着龍輦走了。

    太子和魏淵跟了上去,進轎之前,魏淵隨口問道:“殿下,當時除了懷慶公主,身旁還有誰?”

    身邊的宦官掀開轎簾,太子沒有立刻鑽進去,回頭應答:“巧了,魏公手底下的那位銅鑼也在。”

    許七安....魏淵愣在了原地。

    於太子而言,一個小小的銅鑼沒什麼值得在意,會記得他,純粹是因爲那半首詩實在令人驚豔。

    不然,懷慶的心腹那麼多,太子可懶得記一些無關緊要的嘍囉。

    想到這裏,太子掀開簾子,發現魏淵依舊站在原地。

    “魏公不去嗎?”

    魏淵這才反應過來似的,也跟着進了轎子。

    太子沒有放下簾子,笑着說:“不過那銅鑼着實有趣,本宮怎麼也沒想到,區區一個銅鑼,竟有如此詩才。當日我們在湖邊擺宴,他爲了替臨安解圍,竟現場作詩。”

    太子這是在告訴我,我手底下的這個銅鑼,已經是懷慶公主的人....魏淵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反而是最後那句話引起了他的興趣,也掀起簾子,道:“他又寫了什麼詩?”

    不管是“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還是“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在飽讀詩書的魏淵看來,都是當浮一大白的佳作。

    這兩百年來,每一位大奉讀書人心裏都住着一個才華橫溢的詩人。

    太子朗聲道:“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好詩!!魏淵眼睛一亮,深深的被這兩句詩驚豔到了。

    太子默默等了片刻,果然聽見對面轎子裏傳來魏淵的追問:“前半首呢?”

    太子嘴角一挑:“沒有了。”

    沒有了....魏淵陷入了沉默。

    見對面久久無聲,太子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

    許七安進入宮城,在長公主的雅苑中,見到了乳量下作的皇長女,她穿着白色爲底,點綴朵朵紅梅的漂亮宮裝。

    梳着時下最流行的髮髻,插着華美首飾,襯着那張清麗絕美的容顏。

    懷慶公主讓宮女看茶後,微笑道:“案子有何進展?”

    她問的應該是青龍寺的調查結果....許七安說道:“確實有些眉目。”

    昨天他們纔在文淵閣共同努力之下,查出寶塔寺的興衰和如今的傳承,長公主問的肯定是青龍寺相關信息。

    聞言,懷慶公主眸子一亮,期待的望着許七安。

    至今爲止,這個小銅鑼還沒有讓她失望過,辦事能力一流,嗅覺敏銳。

    當初向打更人衙門推薦他,長公主便有過收爲己用的想法,不過在她的預想中,流程是:觀察、暗示、施恩、拉攏。

    豈料許七安這個人,出乎意料的靈活識趣,把最後一步提前完成。

    “小旗官案發生時,卑職曾經施展望氣術觀察周赤雄,當時他並沒有異常。如今才知道,是用特殊法器屏蔽瞭望氣術。

    “臣排除了司天監和宮內的幾件法器,多方調查,發現青龍寺便有一件可以掩蓋氣息的法器。

    “當然,現在無法肯定周赤雄身上的法器一定便是青龍寺的。”

    長公主追問道:“青龍寺那件法器如今可還在?”

    許七安搖頭:“早已丟了,卑職正要向公主稟報此事,大概在一年前,青龍寺一名叫恆慧的和尚動了凡心,與女香客私奔,逃離了京城,還順勢盜走了那件法器。”

    長公主立刻說:“私奔便私奔,爲何要盜走法器?”

    這女人果然聰明,一語點出問題的關鍵。許七安道:“此事有待查證,這件事,還得長公主幫忙。”

    “我?”精緻眉梢挑了挑,她有些意外。

    “殿下知道平陽郡主嗎?”許七安一句話,像是驚雷炸在長公主腦海,清冷如玉雕的容顏首次露出了劇烈的情緒波動。

    “此事當真?”她聲音略帶顫抖,眼睛死死盯着許七安。

    “這是青龍寺的盤樹方丈透露給卑職的,是真是假,得查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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