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愚蠢的臨安也是有用處的
    周旻的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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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的許七安,第一反應是:她說謊。

    除了吏員之外,大奉各地的官員,上至一州布政使,下至一縣之尊,都是外地人。

    身爲都指揮使司,經歷司的一名經歷的周旻當然不會例外。而且,經歷是他表面的官職,背地裏的身份是打更人暗子。

    魏淵會讓一位暗子把妻兒帶在身邊?那不是分分鐘變二五仔麼。

    “周旻?”張巡撫皺着眉頭,“他有何冤屈啊。”

    一副“周旻是誰本官不知道”的姿態。

    楊鶯鶯哀聲道:“我家夫君原是雲州都指揮使司的一名經歷。”

    張巡撫吃了一驚,態度霍然轉變,彎腰扶起下跪的楊鶯鶯,“原來是周經歷的夫人,周經歷出了何事?夫人又爲何要捨近求遠,到青州去告狀?

    “青州和雲州是同等級的州,那楊布政使未必會接手這個案子。嗯,本官是雲州巡撫,雲州三司都要聽令與我。夫人有何冤情,但說無妨。”

    原來不僅女人是天生戲子,當官的演技也數一數二....許七安沉默旁觀,看老張一個人表演。

    楊鶯鶯躊躇片刻,凝視着張巡撫,道:“大人,民婦能看一看您的任命文書嗎,或者,官印也可以?”

    這話一出,張巡撫和打更人們齊齊皺眉。

    銅鑼銀鑼們不由的按住了刀柄,審視着楊鶯鶯。

    這可不是一個普通民婦能說出的話,即使她是經歷夫人。

    她很懂行情啊....許七安也握住了刀柄,嚴肅的盯着楊鶯鶯,這個女人身上毫無半點氣機波動,目測體脂的覆蓋率,也不像是練武的。

    可也只能排除對方是武者,其他體系花裏胡哨的,手段太多,不能掉以輕心。

    張巡撫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兩步,道:“有勞姜金鑼取本官的文書和官印。”

    慫貨...姜律中斜了他一眼,取來文書和官印。

    張巡撫不接,自動忽略了姜律中的示意,看向楊鶯鶯:“本官念你是經歷夫人,容許你一觀。”

    姜律中只好上前,示出文書和官印。

    楊鶯鶯仔細看了許久,其實她也是第一次看任命文書,目光搜索到“雲州”、“巡撫”兩個詞兒,然後看到紅豔豔的印章後,她再無疑慮。

    到現在爲止,對方願意與她一個弱女子掰扯這麼久,其實也是一種誠意和做派。

    楊鶯鶯復又跪地,磕頭道:“民婦楊鶯鶯,本是雲州教坊司的女子,數年前與周大人相識相愛,脫了賤籍,一直伺候在周大人身邊....”

    大家默契的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原來是海鮮商人啊,難怪比尋常婦人要有見識,還知道看文書和官印。許七安恍然大悟。

    在這個時代,海鮮商人是女子中的高學歷高文化羣體。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楊鶯鶯簡單的說了幾句與周旻的過往,坦然的說出自己是養在外面的女人,周旻每隔一段時間纔會與她相會一次。

    “前段時間,周大人忽然來找民婦,把一物交給了我,他說自己近期可能會有危險,如果真的遭遇了不測,就讓我馬上躲起來,然後想辦法離開雲州,將此物交給青州布政使楊大人。

    “沒過多久,民婦便收到了周大人逝世的消息....”楊鶯鶯眼淚啪嗒啪嗒滾落,泣不成聲:

    “民婦又悲傷又害怕,不敢繼續再住下去,便在一位姐妹家藏了起來,託她打探消息。

    “藏了一陣子後,民婦那姐妹告訴我,趙爺的商隊近期要去一趟青州,我便向她借了二十兩銀子,買了匹馬,隨着商隊離開了雲州....”

    再之後的事情,衆人就知道了。

    許七安冷眼旁觀,端詳着楊鶯鶯的微表情,這一回她說話時,眼神不偏不倚,聲音哀切,充滿感情。

    看不出作假的成分。

    於是他又從楊鶯鶯的話裏尋找蛛絲馬跡——周旻至死沒有暴露他打更人暗子的身份,哪怕對方是完全可以信賴的管鮑之交。這說明周旻是個合格的暗子。

    他要是輕易告之身份,反而很可疑。

    至於爲什麼是去青州找紫陽居士,而不是其他相鄰的州,許七安的判斷是,周旻誰都不信,只信這位雲鹿書院的大儒。

    首先,相比起普通讀書人,雲鹿書院的大儒因爲修行體系的緣故,人品更值得信任。畢竟爛人是走不了儒家體系的。

    其次,雲鹿書院和國子監出身的讀書人們有道統之爭,秉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找紫陽居士是正確的選擇。

    張巡撫皺着眉,“你是懷疑周旻是被殺害的。”

    楊鶯鶯用力點頭:“這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求大人爲我夫君做主。”

    “這....”張巡撫沉吟片刻:“好,本官答應你,你把周經歷最後留給你的東西拿出來吧。”

    楊鶯鶯立刻磕頭:“謝大人。”

    許七安不由的另眼相看,老張這份心機是可以的,不愧官場老油條,跟着魏淵做事的,心都挺髒。

    楊鶯鶯直起身,手探入懷裏,摸出半塊玉佩,雙手奉上:“這便是周大人當晚交給民婦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玉佩上。

    那是一塊半圓玉佩,通體呈剔透的綠色,它本該是一塊圓形玉,中間被利器斬斷,一分爲二。

    姜律中接過玉佩,交給張巡撫,後者握在指尖摩挲,沉吟不語。

    “這看起來是個信物?”姜律中低聲道,他說完,看向許七安,徵詢他的意見。

    張巡撫也看過來。

    看我做什麼,老子會查案,但不是占卜師啊....你們兩個絲毫不掩飾把我當工具人的想法....許七安沉吟道:“先去雲州吧,瞎猜有什麼用。”

    張巡撫邊收好玉佩,邊吩咐衆將士:“繼續前行,去往雲州。”

    就地挖坑掩埋屍體,將倖存下來的行商和貨物一起帶上,隊伍繼續啓程,順着官道向雲州進發。

    ....

    陽光高照,暖意融融,在這個難得的上午,懷慶練劍結束,正要喊宮女去準備熱水,扭頭一看,兩名宮女坐在涼亭裏下棋。

    懷慶皺了皺眉,倒不是不滿宮女下棋,而是她們根本不懂棋。

    她沒有出聲,沉默的走進涼亭,旁觀兩名宮女下棋。

    清秀的小宮女們渾然忘我,投入到棋局裏廝殺,沒有注意到主子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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