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兩百二十五章 許七安犧牲了(三章合一)
    ......

    “地獄無門自來投。”夢巫短暫的錯愕後,大笑起來。

    啪嗒!許七安躍下牆頭,握着監正送他的黑金長刀,咬牙切齒道:“該下地獄的是你,你這婊子養的。”

    “許寧宴,你來幹什麼?”姜律中臉色大變,“你特孃的送死嗎,你救不了我們的,走,快走。”

    我還走的掉嗎....許七安心說。

    他確實走不掉,因爲夢巫鎖定了他,正緩緩握拳,頭頂的黑煙微微鼓盪,像是在蓄力。

    “寧宴,你...”張巡撫閉上了眼睛,“你這是何必呢。”

    許七安一點都沒慌,心裏溝通神殊和尚:

    “大師,快助我殺了此人。”

    “大師?”

    “臥槽,大師你還在不在?你別玩我啊。”

    “大師我草泥馬的...”

    拳罡撲面而來,耳邊風雷怒吼。

    當是時,一聲嘆息傳遍全場:“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許七安腳下,一道陣紋亮起,升起半透明屏障。

    “轟!”

    氣機在屏障表面炸開,爆炸聲震耳欲聾,鋪在地面的青磚第一時間掀起,聲勢駭人。

    布政使司的大堂,轟隆隆的坍塌了半邊。

    漫長的耳鳴過去,許七安聽見姜律中的怒吼:“楊千幻,你也在雲州,你爲什麼袖手旁觀,你剛纔爲什麼沒出手?”

    許七安豁然回首,看見一道白衣身影,負手而立,背對着他們。

    對於楊千幻的出現,他心裏沒有任何驚訝,只想說:你這死鬼,你終於來了。

    許七安早就懷疑那個擄走梁有平的術士就是司天監的某位師兄,極有可能就是楊千幻。

    果不其然。

    我楊某人一生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楊千幻心裏浮現這句話,但沒有說出口,嘆了口氣,解釋道:

    “我來雲州是身負師命,方纔不在此處。”

    監正給他的任務是:看好許七安。

    許七安在哪裏,他就在哪裏。

    幾位銀鑼遇害時,他並不在現場。

    “我帶你們走。”楊千幻腳下陣紋擴散,籠罩向許七安,籠罩向張巡撫等人。

    “哼!”

    夢巫一腳踏裂陣紋,“楊千幻,想在本座手中救人,你還不夠格。”

    楊千幻的回覆是:“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狂妄!”夢巫山羊鬚顫動,似乎生氣了。

    “走不走?”許七安耳畔,響起楊千幻的傳音,“我只能帶你走,人數太多,陣紋無法成型便會被破壞。”

    許七安嘴角一挑:“你還有一個辦法,帶這傢伙走。”

    “外頭有數百名叛軍。”楊千幻警告道。

    “我知道。”許七安回答。

    短暫的沉默後,楊千幻道:“好。”

    他用力跺腳,陣紋迅速擴散,這次,只籠罩了夢巫一人,在他剛剛反應過來時,兩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帶出城去打。”許七安朝着天空喊道。

    沒有得到回覆。

    許七安把兩名銀鑼的屍體帶進了大堂,輕輕放在姜律中腳邊,“抱歉,我來晚了。”

    “你不該來。”姜律中沉聲道。

    我還是來了....許七安很想玩梗,但話到嘴邊,變成了苦澀的笑。

    銅鑼們互相攙扶着進了內堂,打坐吐納,撫平傷勢。

    姜律中掃了一眼倖存的銅鑼們,眼裏多少有些欣慰,但外頭隱約傳來的打鬥聲已經進入尾聲,這讓他意識到大夥沒有脫離險境。

    “外頭什麼狀況?”張巡撫望向大堂之外。

    “大概還有四五百叛軍,我殺進來的時候,虎賁衛已經摺損殆盡了。”

    銅鑼們睜開了眼睛,他們的眼神是一樣的,充斥着絕望。

    “罷了,罷了......”張巡撫慘笑一聲:“看來在劫難逃,本官有負皇恩,有負魏公的囑託。”

    “你不負他們的,你負的是這三位死去的銀鑼。”許七安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門檻處。

    “寧宴,你走吧,以你的戰力,從後堂離開,能脫身的。”姜律中紅着眼眶,催促道:

    “滾滾滾,趕緊的,老子今天就和部下一起死在這裏了。你是魏公看中的人,你要死在這裏,魏公會刨我墳的。”

    “有希望的,只要撐下去,我們會有救兵的。”許七安的視線裏,已經看見叛軍的身影了,他們攻進來了。

    他回首,朝張巡撫拱手:“巡撫大人是個好官,雖然也有一肚子的壞水,但心裏終究是把百姓擺在前頭的。我討厭這個世界,但能看見你這樣的好官,我很欣喜。所以我不想讓你死。”

    他接着朝姜律中拱手:“姜金鑼是個好上級,教坊司喝花酒是一把好手,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再請你去教坊司,看上哪個花魁儘管說,浮香不行。”

    他看向三名銀鑼的屍體:“不管他們生前是怎樣的人,至少在死之時,沒有辜負打更人三個字。”

    最後,他抱拳,擡到頭頂,“魏公待我恩重如山,處處優待,沒道理享受福利的時候衝在最前頭,遇到危險又龜縮在後。”

    說完,他關上了大堂的門。

    姜律中微微動容,嘶啞的喊道:“寧宴!”

    一位銅鑼嘴皮子顫抖,喃喃道:“不行的,不行的,他在衝擊煉神境,他根本撐不住的....”

    張巡撫顫巍巍的起身,虛弱的風一吹就倒,但他還是堅強的站了起來,朝着許七安的背影,深深作揖。

    外面的情況他們看不到了,但在弓弩發射的聲音裏,在兵器碰撞的聲音裏,在嘈雜的喊殺聲裏,傳來少年激昂的吟唱: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

    許七安守在庭院入口,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叛軍來一個他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甲冑在這口監正出品的長刀中,脆弱的彷彿紙糊,更何況是血肉。

    起初還感覺到不適,對於雙手染血充滿着恐懼,但殺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叛軍中,多以普通人爲主,偶爾有幾名煉精境的高手。對於氣機渾厚,半隻腳踏入煉神境的許七安來說,其實也沒太大差別。

    但架不住人海戰術,且自身狀態實在糟糕,一氣斬殺十幾人後,許七安漸漸力竭,胃裏翻江倒海,手臂麻木,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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