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三十五章 背鍋俠
    隨着抄的詩越來越多,許七安漸漸摸索到讀書人“顯聖”的竅門,別人問什麼你答什麼,這是瓜皮才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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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要吊胃口,吊足了胃口。

    就像現在這樣,從四號到酒客,從酒客到花魁,從花魁到席間伺候的婢女,都在看着他,拭目以待。

    衆目睽睽中,許七安起身,在廳中踱步,七步之後,他頓住,悠悠道:“十年磨一劍。”

    楚元縝一怔,他剛說在養劍,許七安立刻作出這一句,沒跑了,這首詩就是爲他而作。

    四號頓時有些感動,他與這許七安素未謀面,把酒言歡幾句,便願意爲他作詩,待人如此友善熱忱,實在讓人慚愧。

    三號是俠肝義膽的讀書人,雖有一些逐利的小毛病,但總體來說是個值得結交的人。他的堂哥比他更加古道熱腸,不愧是親兄弟。

    同時,楚元縝想到了紫陽居士的例子,心頭微微火熱,他也是讀書人,也愛詩詞,遇到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沒道理不期待。

    許七安環顧衆人,念出了第二句:“霜刃未曾試。”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在場的官員咀嚼着這句詩,面帶微笑,眼睛發亮。

    這首聯對仗工整,不管是韻味還是意境,都不如許七安以前的幾首詩,但詩詞的魅力不僅僅是韻味和意境。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簡短的一句,壯志豪情躍然紙上。十年磨一劍,這股自命不凡的意氣,也唯有他這樣少年得志的人物才能寫的出來。

    楚元縝雙眼明亮,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桿,身子半伏在案,整個人做出前傾的姿勢,期待着下一聯。

    太貼切了,真是太貼切了。

    他這些年走南闖北,開眼界,養劍氣,這把人宗的極品法器,始終藏在劍鞘之中,未曾展示。

    它終將有出鞘之日,只不過,楚元縝自己也沒有想過,將來會是什麼樣的情況,讓他拔出這把劍。

    直到近來人宗道首飛劍傳書,召他回來迎戰天宗弟子李妙真,楚元縝才恍然明白,原來是爲了等待此時。

    只是心裏多少遺憾,這一劍出鞘,必定驚天動地,用來斬李妙真,非他所願。

    “下聯會是什麼呢?十年磨一劍,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出鞘?”

    楚元縝心裏嘀咕,對此充滿了“借鑑”的渴切。

    這時,許七安搖頭嘆息:“下聯暫未想好。”

    “!!!”

    “這,這怎麼就沒了?不能沒有啊,一首詩怎麼能只有上聯。”

    “許大人,莫要任性,我們還等着呢。”

    “下聯是什麼,你再想想,再想想.......”

    大廳內,衆人瞪大了眼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許七安攤手,握着酒杯返席,無奈道:“確實沒想好,這樣吧,我先做半首,另外半首以後在給楚兄補,如何?”

    “......也只能這樣了。”楚元縝失望道。

    衆人勉強接受這個結果。

    行酒令繼續,雅令雖然高雅,但氛圍略顯寡淡,浮香提出划拳,得到衆人一致贊同。

    花魁們陪着酒客划拳,玩的不亦樂乎。

    “不如咱們來玩投壺吧。”

    身邊沒有美人陪伴的楚狀元提議。

    本次酒宴是專爲他接風洗塵,他是酒宴主角,他說了算。

    投壺有投壺的規矩,很簡單,在廳中擺一隻壺,酒客們每人三支箭矢,不中者罰酒,投中者可以命令場中任何一人喝酒。

    幾輪下來,這羣身份不低的官員喝的微醺,漸漸從遊戲參與者變成了旁觀者,然後從旁觀者變成了喝彩助威的羣衆。

    場上只有許七安和楚元縝在投壺,每根必中,兩人彷彿在賭氣,誰都不肯認輸。

    花魁們在旁搖旗吶喊,許七安和楚元縝任何一人投中,她們就大聲喝彩,興奮的臉蛋酡紅。

    如此精彩的投壺對決,非常少見。

    一開始,花魁們還能公平對待,不偏袒任何一方,慢慢的,十二位花魁分成兩個陣營,一方支持楚元縝,一方則是許七安的粉絲.......全是許七安睡過的女人,浮香、明硯、小雅等。

    “這樣玩分不出勝負,我提議蒙上眼睛。”許七安說。

    楚元縝沉思片刻,搖頭道:“即使蒙上眼睛也每發必中,我的建議是,每人二十根箭矢,誰先投完,誰便算贏。”

    會玩!

    酒客和花魁們眼睛一亮,紛紛表示贊同。

    浮香命婢女取來絲巾,爲兩人矇住眼睛,許七安發現絲巾是朦朦朧朧的,透光性很好,隱約還能看見藤壺的輪廓。

    他默默的轉過身去,背對着場中。

    楚元縝一愣,笑着搖頭,也背過身去。

    場上氣氛更活躍了,不但蒙面,還轉過身去,這玩法他們從沒見過。

    “這怎麼玩。”明硯嬌聲道:“誰能投的中呀!”

    另一位花魁咯咯嬌笑:“兩位大人誰能勝出,明硯今晚就伺候誰。”

    明硯紅着臉“呸”一聲,偷偷看向許七安。

    許七安習慣性口嗨,蒙着眼大笑道:“不成不成,頭籌也太少了,我要你們全部。”

    花魁們一點都不怵,笑嘻嘻迴應:“許大人明兒怕不是要扶着牆去衙門應卯。”

    笑聲“轟”一下響起,鶯鶯燕燕。

    “三號婉拒了我的提議,看着是從不去教坊司的正經人,他這個大哥,卻恰恰相反。”

    楚元縝心裏感慨,這個許七安果然是個風流之人,在教坊司如魚得水,比任何讀書人都能放得開。

    教坊司和青樓對於當下的士大夫而言,更多的是一個應酬的地方,與同僚、同窗喝酒應酬,酒樓是平民纔去的地方,真正有身份的人,首選都是教坊司。

    有才情出衆的花魁充當令官,有清秀乖巧的婢女倒酒伺候,這纔是排面。

    但士大夫們顧及顏面,不會太過放浪形骸,這個許七安就不一樣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許七安摟着浮香的小腰。

    突如其來的金句,讓在場衆人暗暗讚歎,這人的天賦怎麼如此可怕,佳句、好詩章口就萊。

    此人若是讀書,必成一代大儒。

    許平志不當人子。

    “咚!”

    一根箭矢準確的投入藤壺,打斷了衆人發散的思路,注意力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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