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臉?”王妃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鬼祟的壓低聲音:“檢查有沒有易容?”
不算笨嘛........許七安點頭,“這肯定不是在找你,因爲被蠻族擄走的是,絕不會獨行。”
難怪他突然提出要在涼棚裏喝茶,歇歇腳........王妃恍然大悟。
而且,像三黃縣這樣的地區,緊鄰着江州,通常來說,不會成爲蠻族的目標,那麼如此嚴格的盤查,本身就不合理。
“另外,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血屠三千里絕對不是一句空話。不然鎮北王的人不會如此謹慎對待。”許七安冷笑道。
心裏沒鬼,就不會如此忌憚傳說中的破案高手,神威如獄的許銀鑼。
兩人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一個上等房間,門一關,在外表現的百依百順的王妃發飆,怒道:
“你就是想佔我便宜吧,和話本里寫的那些好色之徒一樣。故意只開一個房間。”
你看的話本是叫什麼名字,借一部說話.........許七安嗤笑道:“你要是肯摘掉手串,本官樂意與王妃您共度春宵。至於您現在的樣子。”
他指了指窗邊的梳妝檯,揶揄道:“先照照鏡子。”
王妃氣的磨牙,用力白他一眼,冷笑着反脣相譏:“行,那今晚你睡地我睡牀。你要是碰我一下你就是禽獸。
“好了,我要沐浴了,請你出去。”
這麼多天過去,她其實不像之前那樣防備許七安了,知道他大概率不會碰自己。但傲嬌的性格和吵架的慣性,讓她很難和許寧宴這個傢伙和平相處。
“今晚我不回來了,夜裏早點睡。”許七安揮揮手,轉身走到門口。
“你要去哪?”王妃臉色微變。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傢伙確實給了她許久的安全感,突然離開,她有些不適應,心裏沒底兒。
“來了三黃縣,我想去找找有沒有三黃雞。”許七安回答。
王妃一聽,頓時眉開眼笑:“我也去,我也想喫。”
......許七安沒好氣道:“我去妓館!”
“.......”
王妃坐在牀邊,賭氣的側着身,別過頭,給他一個後腦勺。
............
客棧對街的弄堂裏,許七安在盯着客棧監視了半個時辰,沒見到可疑人物的追蹤,也沒看見王妃鬼鬼祟祟的溜走。
“居然沒有逃走,這王妃是腦子有病嗎?”
這個結果讓許七安頗爲意外,在他看來,這是千載難逢的逃跑機會。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擺脫王妃這個身份,再不用擔心受怕的成爲“藥材”。
她是不願意放棄王妃這個身份帶來的榮華富貴?額,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其實更像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傲嬌任性,身上沒有風塵氣。
再說,榮華富貴能有命重要?
從她平時提及淮王的語氣來看,對那位名義上的夫君並沒有感情........唔,她有時候也會在夜裏發呆,表現出消極的,悲觀的態度........是對無法反抗的命運絕望了?真是個悲慘的女人。
前文說過(第二十一章),通過青樓的尾綴可以判斷它的規格,一二等青樓以“院、館、閣”爲主。
三四等青樓多以“樓、班、店”爲名。
“雅音樓”只能算中下等青樓,但在三黃縣這樣的小縣城,大概是最高規格的青樓了。
穿綵衣羅裙的女子在門口迎來送往,言笑晏晏。
那位打更人的暗子,是雅音樓的海鮮商人,花名叫採兒。
打更人的暗子遍佈大奉,三教九流,什麼職業都有,如此才能全方位的收集情報。
離開京城前,魏淵給了許七安一個名單,上面有楚州各地暗子的聯絡方式,姓名,資料。
“呦,這位爺,裏邊請裏邊請。”
方甫踏入堂內,就有一位老鴇迎了上來,毒辣的目光把許七安渾身搜刮了一遍,穿着普通,但容貌俊美無儔。
容貌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腰間的荷包鼓脹脹,優質客戶!
老鴇表面熱情,實則有些拘謹,因爲不清楚對方的段位,所以熱情程度有些拿捏不準,害怕不慎惹惱客人。
這時,他看見許七安打開了臂彎。
在青樓裏,這是示意老鴇抱自己胳膊,以示親近。
一看就是老色批了.........老鴇抹着濃妝的臉綻放笑容,宛如看到了家人,熱切的挽着許七安的胳膊,嬌滴滴道:
“官人,您先這邊坐,喝會茶,奴家給你挑幾個俊俏姐兒.........”
話沒說完,許七安揮手打斷,道:“我來找採兒。”
“哎呀,您來的不巧,採兒有客人了,您再看看別的姑娘?”老鴇笑容不變。
“我只要採兒。”許七安把荷包摘下來,丟給老鴇。
“這......”
老鴇一臉爲難的領着許七安上二樓,心裏卻笑開花,相比起白花花的銀子,規矩算什麼?
青樓裏,爲爭一個姑娘大打出手的例子太多,打架都不是事兒,大不了把鬧事的轟出去。當然,轟的是給錢少的,或者沒背景的。
兩人來到一間房門前,裏面傳來男女辦事的聲音,牀榻“咯吱”的聲音。
許七安一腳踹開房門,驚動了房間裏的男女,只見牀榻上,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壓在一位嬌滴滴的豔麗女子身上。
男子臉色驚恐的看向門口,繼而一副要殺人的狂怒模樣,大喝道:“滾出去。”
倒是那豔麗女子,見到俊美無儔的年輕人,眼睛猛的一亮。
不要生氣嘛.......好吧,這種事,是個男人都會大怒。許七安大步上前,擺出紈絝子弟爭風喫醋的架勢,把男人從牀上拎下來,一頓胖揍。
“兄弟,兄弟,有話好好說........”
男人捱了兩拳一腳,察覺到對方力氣大的嚇人,便知自己不是對手,果斷求饒認慫。
“穿好衣服,滾出去。”許七安罵咧咧道。
男人連忙穿好裏衣裏褲,然後抓起外套和褲子,慌慌張張的逃離。
站在房門口的老鴇,朝牀上的採兒投去質詢的目光,後者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