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兩百三十三章 勇氣可嘉
    蒼涼的號角聲傳遍山野,驚醒了這座沉睡的雄城。

    作爲巫神教的總壇,靖山城人口接近五十萬,城中遍佈着走巫師體系的修士。

    守軍只有兩萬五千人,對於一座五十萬人口的雄城來說,兵力委實薄弱了些。

    但這並不是巫神教兵力不夠,而是不需要。

    這裏是巫神教的總壇,有巫神鵰塑,有一品大巫師,有數量衆多的,走巫師體系的高手。更有規模龐大的武夫。

    毫不誇張的說,靖山城的守備力量,以及總體實力,不比大奉京城差。

    駐紮在城中營房的兩萬守軍蜂擁而出,六千騎兵,一萬四的步兵,上至將領,下至士卒,都有些茫然。

    什麼人膽大包天,敢進攻靖山城?

    縱觀史書,自從上古時代巫神教在東北誕生、傳教,靖山城就沒有出現過戰事。

    兩萬兵力沿着開闢出的大道,繞過靖山的山峯,於塵埃瀰漫中,抵達了海邊。

    ...........

    一道道烏光從城中飛起,像是密集的流星,掠過靖山的山峯,降落在海岸。

    衆巫師以城主納蘭衍爲首,凝眸遠眺,看見極遠處的海面上,二十艘巨大的戰船,破浪而來。

    納蘭衍身高八尺,濃密的絡腮鬍遮住半張臉,褐色的頭髮天然卷,巫武雙修。

    這位城主是四品巔峯的巫師,也是四品巔峯的武者,只差半步,就能跨過“仙凡”的門檻,成爲壽元漫長的三品高手。

    納蘭衍還有一層身份,巫神教有三位靈慧巫師(三品),一位大巫師(一品),三位靈慧分別是靖康炎三國的國師,平日裏不在總壇。

    而大巫師沉迷牧羊,過着閒雲野鶴的生活。

    靖山城的城主,原本是一位二品雨師,但在山海關戰役中,那位二品雨師被魏淵誘敵深入,聯合佛門羅漢擊殺。

    納蘭衍,正是那位二品雨師的兒子。

    朝陽升起,海面金光盪漾,納蘭衍眯了眯眼,深深的望着船頭的那襲青衣,忽然露出了冷笑。

    除了巫師、守軍以外,還有一些修爲參差不齊,但絕對不缺高手的人羣,稍後片刻,抵達了海岸,但沒有靠近,遠遠的觀望。

    這些武夫是靖山城裏的散人,用大奉的話說,就是江湖人士。

    “那是大奉的戰船.........”

    “船頭的是魏淵吧,那襲青衣,符合魏淵的傳說。”

    “真不愧是軍神啊,聽說他率領的大奉軍隊在炎國境遭遇頑強抵抗,我當時還感慨魏淵不過如此.........誰想他直接從海面突破。”

    “但這同樣是找死,不是嘛。”

    “嘿,魏淵的這一招棋走的妙,但我巫神教沒有任何破綻,即使他是軍神,也只能硬坑,這二十艘戰船,可惜了。”

    江湖散人們神色頗爲輕鬆的談論,甚至帶着笑意,他們的輕鬆是有道理的。

    巫神教總壇,靖山城,毗鄰汪洋,外圍有炎、靖、康三國拱衛,千年以降,不管是中原、北方,亦或者如今九州第一大勢力佛門。

    可有一次殺到巫神教總壇來的?

    一次都沒有。

    爲什麼?別人難道不會造船渡海?

    因爲兩個字:雨師!

    ..........

    靖山的懸崖上,披着麻色長袍,懷裏抱着羊羔的大巫師薩倫阿古,俯瞰着揚帆而來的戰船。

    麻色長袍鼓舞,一股股玻璃色的能量在他身周鼓盪,朝着周圍環境延伸。

    漸漸的,他彷彿與天地融爲一體,薩倫阿古輕輕吹出一口氣。

    這口氣宛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越滾越大,化作了可怕的風暴。

    突然間,平靜的海面颳起狂風,蔚藍的天空陰雲密佈,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海浪層層疊疊翻涌,越推越高,眨眼功夫,就讓原本平靜的近海,籠罩在暴風雨之下。

    二十艘戰船體型龐大,但在自然之力面前,顯得脆弱且渺小,如同扁舟,隨着波濤起伏,有時甚至整艘船都被拋起,又重重砸落,濺起驚濤。

    甲板上,火炮和牀弩傾翻,有的拋飛了出去,重重砸入汪洋。

    船員和水手們緊緊抱住身邊能抱住的一切,以此避免墜入汪洋,或者撞死在桅杆、火炮等堅硬物上的命運。

    船艙裏的士兵更慘,時而往左翻滾,時而往右,時而被高高拋起,重重砸下。

    因爲人員密集,這樣的大規模混亂中,陸續死了上百名士卒。

    而這一切,對於他們即將遭遇的命運,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的命運是:隨時被狂濤吞沒。

    二品巫師,被稱爲雨師,上古時期,氣候變幻無常。在旱災時,東北的人類部落會向巫神教獻上祭品,祈求他們幫忙。

    巫師們收了祭品,便佈置儀式,向上天祈雨。

    主持儀式的巫師通常是二品,或者說,只有二品巫師纔有資格主持儀式,因此二品巫師就有了雨師的稱號。

    其實,祈雨只是二品巫師具現化的手段之一。

    巫師體系的二品,真正的核心能力是通過自身與天地交感,借來一部分天地之力。

    所以,有二品以上的巫師坐鎮總壇,任何妄圖渡海的敵人,都是自尋死路。

    衆巫師和守軍們頗爲輕鬆的看着這一幕,看着大奉戰艦如同雨中飄萍,岌岌可危。

    而那些武夫散人則肆無忌憚的嘲笑。

    “這是來打仗的嗎?不,這是來送死的。”

    “魏淵也不過如此嗎,都說他如何如何厲害,今日見了,就這?”

    “嘿,敢渡海殺到總壇,也算不錯了。”

    “戰船上全是軍備,牀弩、火炮,製造精良的甲冑和戰刀,等大奉艦隊覆滅後,我們下海打撈,賺一筆。”

    這時,狂濤洶涌的海面,衝涌起一道遮天蔽日的海潮,玉城雪嶺般的潮水連天涌地,聲音宛如雷霆萬鈞,層層疊疊的朝着大奉艦隊推來。

    蓄勢許久,終於發起殺招了。

    世上沒有任何一支艦隊能在長城般海嘯中保存自身,哪怕戰船上銘刻着陣法。

    區區陣法,又怎麼能與自然偉力抗衡?

    “嗷吼.........”

    天地間,迴盪起高亢的咆哮聲,此起彼伏。

    衆人視線裏,那道本該摧古拉朽的海潮,像是凝固了,有個幾秒的停頓,然後,它瓦解了,轟隆一下坍塌,彷彿失去了支撐自身的力量。

    儘管比城牆還要高大,還要綿長的海嘯沒有拍擊下來,但它潰散形成的力量,依舊讓二十艘戰船險些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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