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兩百三十七章 噩耗
    白雲悠悠,暖陽高照。

    波光粼粼的海面已然恢復平靜,斷木和桅杆隨着波浪,緩緩漂浮。

    薩倫阿古站在高空,俯瞰着生活了漫長歲月的土地,它已經被夷爲平地,山峯傾塌了,城郭移平了。

    這樣的場景,他只見過當年儒聖封印巫神。

    那一次,方圓千里化作廢土,此後的三百年裏,生靈絕跡。到兩位超品的力量消散,靖山城才重建,有了如今的規模。

    現在,它又一次重蹈覆轍,歷史再現。

    但這次,動手的終究不是儒聖本體,巫神也不是全盛狀態,存活下來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零星的分散在遠方,或觀望,或打坐療傷,或包紮傷口,沒人敢回來一探究竟。

    大奉的軍隊撤退了。

    薩倫阿古目光投向祭臺,他身影突兀消失,下一刻,出現在祭臺上,出現在那襲青衣前。

    貞德帝、伊爾布和烏達寶塔隨之降落在大巫師身邊。

    此時,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具破碎的人形,他的身軀呈現可怕的皸裂,沒有一處完好。

    他曾經握着刻刀的右臂,血肉消弭,露出帶着血絲的骨骼。

    青衣襤褸,衣如人,人如衣。

    從此以後,大奉再無軍神。

    儒冠和刻刀在不久前自動離去,返回中原。

    薩倫阿古低聲道:“中原千年以降,數風流人物,你魏淵算一個。”

    “該死,該死,該死.........”

    伊爾布面色扭曲,氣急敗壞道:

    “他憑什麼能召來儒聖,他一個武夫憑什麼能召來儒聖。巫神積蓄力量整整一千多年,好不容易纔初步掙脫封印,全被此賊毀於一旦。

    “我要率兵血洗大奉,屠戮三萬裏,一路屠到京城去。”

    “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粗鄙的武夫。”貞德帝嘲諷道。

    每一位入魔的道士,都精通挑釁天賦。

    貞德帝負手而立,不朽金身燦燦,金光與烏光交織,淡淡道:

    “巫神被封印,魏淵也死了,情況雖然糟糕,但這場戰我們還沒輸。接下來,是你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薩倫阿古笑道:“那就提前恭喜陛下長生久視,俯瞰中原。”

    貞德帝緩緩點頭。

    薩倫阿古繼而說道:“烏達寶塔,將魏淵戰死的消息傳遍東北,讓炎康兩國徵調人手,重修靖山城,讓靖國撤兵。集合尚存的巫師,給存活的百姓、將士療傷..........”

    他下達一系列善後指令。

    這場戰役必將傳遍九州,大奉會怎麼樣,他懶得管,但境內三國,必將掀起狂濤般的言論。

    這將是巫神教史冊中,最恥辱的一日。

    ............

    遠離靖山的某個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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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

    南宮倩柔的嘶吼聲傳遍天際,聲音悲慟絕望,夾雜着刻骨的仇恨。

    “巫神巫神巫神..........”

    他跪趴在地,雙拳用力捶打地面,發泄了足足一刻鐘。

    白衣術士走到他面前,遞來一個錦囊,淚流滿面的南宮倩柔昂起頭,愣愣的看着他。

    二師兄孫玄機說道:“魏.........”

    只說了一個字,南宮倩柔便瘋了般搶過錦囊,拆開,裏面一張紙條。

    南宮倩柔展開紙條,看完,淚水再次奪眶而出,許久後,他收斂了所有情緒,望向靖山方向,喃喃道:

    “義父,你沒走完的棋,我會替你走下去。”

    此後餘生裏,某一天,我會再回來這裏,讓鐵蹄踏遍巫神教每一寸國土,讓火炮的車輪碾過巫神教的脊樑,讓這六萬裏山河,化爲焦土。

    孫玄機擡起手,輕輕一抹,抹去了這支重騎兵的存在,讓世上再無人能記住他們。

    .............

    雲鹿書院。

    後山竹林,竹樓中。

    趙守坐在廳內,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長達月餘,身前的桌案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突然,趙守動了動,扭頭看向窗外。

    敞開的窗戶外,蔚藍如洗,羣山連綿,兩道清光飛過千山萬水,宛如劃破天空的流星,輕飄飄的把自己落在趙守身前的案上。

    院長趙守如釋重負,緩緩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作揖不起。

    也不知是拜兩件聖物,還是拜那襲青衣。

    ...........

    皇宮。

    帷幔低垂,盤腿坐在蒲團上的元景帝,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默然片刻,露出了似激動,似快意,似猖狂的笑容。

    元景帝踱步登上閣樓,眺望層層疊疊的紅牆和連綿起伏的金瓦,他張開雙臂,迎接着風,徐徐道:

    “朕的時代,來臨了。”

    ..........

    觀星樓,八卦臺。

    監正看了皇宮一眼,笑了笑,低頭喝酒。

    人間不值得啊。

    ..........

    許府,許七安心口猛的一痛。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心口痛了。”

    他眉頭緊鎖,想要自我調侃幾句,比如五品巔峯還會心肌梗塞?

    但不知爲何,他的內心有一股慌張感繚繞不去。

    ..........

    北境。

    大奉和妖蠻聯軍的營地,許新年坐在桌邊,盯着地圖沉吟。

    他瘦了,也壯實了,依舊俊美,但皮膚不再白皙,塞外的太陽加深了他的膚色,塞北的風沙粗糲了他的皮膚。

    他依舊是那個驕傲的書生,卻不再鋒芒畢露,更沉穩更內斂。

    戰爭讓他迅速成長,教坊司裏的姑娘,讓他蛻變成男人,卻給不了他成熟。

    是一名名倒下的同袍,是一場場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戰役,是一個個被他親手砍殺的敵人,讓他真正的成熟起來。

    楚元縝腳步匆匆的闖進營帳,笑道:“辭舊,告訴你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許二郎略作沉吟,道:“軍營裏沒出兵,不是打勝仗,什麼事?”

    楚元縝揮了一下拳頭,振奮道:“靖國退兵了。”

    ............

    深夜。

    燭光如豆,桌邊的許七安捧着地書碎片,傳書道:【我今日又與國師探查了地底,先帝並沒有回來,按理說,這樣一個可怕的人物,不應該走的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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