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兩百四十四章 許七安甦醒(萬字大章)
    京察之年,打更人銀鑼朱成鑄因爲試圖玷污無罪少女,被銅鑼許七安一刀斬成重傷,後因傷勢過重,修爲半廢。

    許七安則被魏淵關進打更人大牢,判處七日後腰斬。

    恰好桑泊案爆發,在魏淵的暗示下,懷慶向元景帝舉薦許七安爲主辦官,元景帝準他戴罪立功。

    桑泊案結束後,許七安從容脫罪,朱成鑄的父親,金鑼朱陽心中不忿,投靠齊黨,出賣打更人。

    這個報復行爲,因爲氣運之子許七安無意中撞破齊黨和巫神教巫師的密謀而告終。

    事件結束後,朱陽被革職,趕出打更人衙門。原本按照魏淵的意思,朱陽是不可能活到現在的。

    但元景帝強行保了下來,給了一個兵部掌故的閒差,一直到現在。

    袁雄踏着木凳下車,擡頭看了一眼朱府的匾額,內心感慨萬千:“陛下真是佈局深遠啊。”

    來到朱府大門,自報身份,袁雄目送門房進府。

    俄頃,身材魁梧,氣息內斂的朱陽親自出門迎接,爽朗的笑容中暗藏着驚詫,道:

    “袁都御史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袁雄笑着點頭,“打擾朱大人了。”

    目光看向府內。

    朱陽當即道:“快快請進。”

    兩人進了會客廳,朱陽命下人端上最好的茶水,主客抿了一口茶,袁雄問道:

    “令郎的身體狀況如何?”

    開口第一句,聊的是這個。閱歷豐富的朱陽似乎明白了什麼,無奈搖頭:

    “犬子當日被姓許的小子斬成重傷,傷了心肺,傷勢痊癒後,便落下了病根,斷了武道之路。”

    朱成鑄當時是初入練氣境,修爲不算高,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

    受這麼重的傷,肯定是要落下病根的。修爲越高,生命力越強,換成朱陽自己,那點傷勢,不出三天就痊癒了。

    “他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袁雄嘿了一聲,開門見山道:“魏淵戰死巫神教總壇之事,朱大人想必聽說了吧。”

    朱陽眼中閃過快意和仇恨,冷笑道:“死的好,這就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朱成鑄是他天賦最好的一個兒子,他曾指望這個兒子繼承衣鉢,成爲下一任金鑼,爲此傾力栽培。二十三歲便是練氣境,將來前途光明一片。

    全毀在許七安手中。

    朱陽是魏淵一手提拔的,從山海關戰役時被魏淵賞識,而後一步步晉升,踏入四品,成爲金鑼。魏淵是對他恩重如山,但正因如此,他才越恨魏淵。

    鞍前馬後效忠了這麼多年,竟不如一個銅鑼?

    玷污一個犯官的家眷怎麼了,芝麻綠豆的小事,他魏淵的心卻偏向一個外人,枉顧多年情分。

    當日聽說魏淵戰死在靖山城,朱陽仰天狂笑,與兒子朱成鑄大醉一場。

    “魏淵的報應來了,打更人的報應也要來了。”

    袁雄捏住茶蓋,嗑了嗑杯沿,“朱大人,也是你該翻身了。”

    朱陽眯着眼,灼灼的凝視着袁雄:“袁都御史大人,此言何意?”

    袁雄笑眯眯的望着他:“陛下讓我接替魏淵的位置,掌管打更人衙門,順便肅清打更人內部的貪腐之風。衆所周知,打更人衙門是魏淵的一言堂,他牢牢拽在手裏二十年,外人連個蒼蠅都放不進去。”

    朱陽緩緩點頭。

    袁雄無奈道:“我雖然要肅清風氣,但手下沒兵的將軍,什麼事都做不了。我得留一部分,抓一部分,這就需要朱大人幫忙了。”

    朱陽作爲難狀,無奈道:“魏淵把我革職,趕出打更人衙門,不過這是我和魏淵的恩怨。與衙門裏的兄弟無關,袁大人,你這會讓我很爲難的。”

    那你當日賣兄弟賣的如此乾脆利索?袁雄抿了一口茶,笑呵呵的說:

    “這次來找朱大人,還有一事,當初你父子二人遭魏淵迫害,不得不離開打更人衙門。如今魏淵已死,該平的冤可以平,該反的案,自然也要反。

    “本官打算上請陛下,助你官復原職。也希望朱大人能助本官管理好打更人衙門。”

    朱陽終於露出笑容:“袁大人想留哪些人,想抓哪些人?”

    袁雄悠然道:“自然是貪腐成風之人,本官相信,那些人想來都是魏淵的心腹。”

    兩人相視一笑。

    ...........

    打更人衙門。

    巡街的銅鑼三三兩兩,陸續返回衙門。

    宋廷風和朱廣孝也在其中,他們是被衙門的吏員召回的。

    原因暫且不知,吏員只說趙金鑼召集在外的所有打更人回衙門。

    “趙金鑼召我們回來作甚?”

    “可能是有急事,必然是急事。”

    “真是多事之秋啊。”

    銅鑼們低聲交談,沒有太多言語。

    魏淵的死,對打更人來說是一場難以接受的打擊,彷彿一夜之間失去了主心骨。

    以致於連日來,衙門的氣氛極爲凝重。

    那個男人,儘管平日裏從不出浩氣樓,可只要他還在,打更人頭頂的天,就塌不下來。

    如今已經是煉神境的宋廷風喝了口茶,沒來由的想起許寧宴還在時的日子。

    那時候,他,朱廣孝還有許寧宴,三個人白天巡街(逛街),趁着午膳休息的一個時辰,進勾欄聽曲,那段時間雖然腰包空空的,人也蔫了吧唧的,但卻是真的快樂。

    用許寧宴的話說,年少不風流,老來空流淚。

    這傢伙明明是個粗鄙的武夫,卻總能冒出幾句讓人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覺得很厲害的話。

    上回他說的“到底行不行”,宋廷風至今也沒咀嚼透徹,他去勾欄扶持家境貧寒的可憐女子,就問她們:

    “到底行不行?”

    姑娘們總說:“行啊行啊。”

    可當他提上褲子不給銀子,姑娘們就不行了。

    許銀鑼如何靠着這五個字白嫖浮香姑娘大半年,在打更人衙門裏,至今還是一個謎題。

    現在,就連浮香姑娘也病故了。

    短短一年間,物是人非。

    興許打更人還沒全部返回,宋廷風和朱廣孝在春風堂一坐就是兩刻鐘。

    宋廷風現在是煉神境了,在打更人衙門裏,可謂少有的年輕俊彥,雖然遠不如許七安驚豔,但魏淵還在時,衙門打算培養宋廷風。

    每一位天賦傑出,且無太大劣跡的打更人,魏淵都會傾力栽培,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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